无动于衷见多了,即便楚琢玉再是脸厚,也依旧不喜欢。
徐帘雾的冷淡,他不接受。
徐帘雾的热情,他等的太苦。
“长老堂审事,多管齐下,定不会冤枉二师兄,大师兄与其无精打采的等,不如想办法尽了人事,无论哪一种结果,你也算用了力气,不辜负二师兄一片情义。”
“我也真诚的希望,二师兄是无辜的。”
伤人者为被伤者悲悼,假仁假义的可笑。
徐帘雾转身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加重。
“离开,不要再靠近!”
“还有舍缚玲,留下。”
楚琢玉没生气,他从袖里拿出一红木方盒,老老实实地递到徐帘雾面前。
“就在这里,师兄要它有何用?”
“走。”
没有情绪的驱逐,比愤怒更让人悲哀。
离开的楚琢玉就靠在阶梯下,一一数着方才他们对话里的字数。
心凉,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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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道这一日,格外不同。
本是行色匆匆的弟子,今日免不得交头接耳,讨论着有人入魔之事。
徐帘雾站在内门石阶上,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他听着那些贬低以及随口的猜测,浑身排斥。
另外就是迷茫。
他询问了自今年起始的几十届,可无一人知晓一个名为果儿的少女。
人群凌乱里,眼神却无处可放。
他总是觉得,那不是梦……
那场毫无血性的屠杀,那些贱在草地里的血,那个朝他无辜笑着的少女……
未等他继续沉浸在回想,隶属护卫组的黑衣弟子握剑前来,神色严峻,请他前往长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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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道,长老堂。
大长老吾弃身领各门各院长老分席而坐。
苍生道长老以修为、资历、威望排序,以当今宗主凌霄仙尊为首,其次便是各位长老。
他们都是个个修道领域的强者,身居高位多年,身上威势早已如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徐帘雾迈进堂中的第一步,一声质问随之入耳。
“身为宗门二师兄,你竟还留着这一身魔门修为!”
入魔者,除非本性坚韧,越是修炼魔气,日后越是难救,为祸四方,难以挽回。
跪在地上的宁焘,身上缠着专来对付魔修所用的锁魂链,那一身平日见了谁都不愿低下的脊骨,因为这辖制,因为腹中伤口太疼,摇摇欲坠地弯下。
又因神智被侵蚀,无法说话回答,如同哑巴被污蔑,无法自辩。
徐帘雾顾不得忤逆,拦在最前处。
“四长老,宁焘生性如何,您都知晓。他留着这一身修为,是当初救我,若废了修为,他便再也出不来。”
“既无危害旁人,也未伤天害,总要留着一条命!”
“世有菩提树,树有菩提枝,可化魔气,弟子一定能寻到,还请长老们网开一面,留他修为。”
“倘若一身修为被废,宁焘还能如何立足。”
四长老洺徽露出一声冷笑,凉薄的声音满是森森寒意。
“留他修为,若他魔心不改,你又要如何!”
“更何况,此事还没有定论,杀没杀人,你能替他决定?”
“这些年凌霄护着你,苍生道敬着你,养出的就是这般一个公私不分之人?”
徐帘雾不置可否,藏在广袖里下的拳头,拽得死紧,还是坚持。
“四长老也不知宁焘做没做,弟子恳请大长老先行裁决真相,还宁焘清白。”
“你!”
“好了,洺徽。”
一向缄默的大长老焚岐出了声。
“将吴醇带来。”
着一身黑色丧服的吴醇被带上无忘山,满脸悲怆,跪在地上,就如人间的怨妇哭丧。
“长老,师兄师姐们都死得好惨,我总能梦到她们惨死的样子,当时那雨下得那么大,他们的肚子上、胸口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洞,全身的血都流光了,流得满地都是……”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洺徽见他如此不堪大用的怂样,同样看不顺眼。
“若只靠哭能哭出活人、哭出花来,还来这长老堂做什么。”
被训斥的吴醇吓地哭腔停住。
“是…,弟子知错。”
“可弟子真的看见了,若我不能申冤,师兄师姐们的亡魂也定不能安心,日日夜夜的缠着我。”
说罢,他颤巍巍得扭头,可见到宁焘那张脸的瞬间,雨夜下的那张脸与此重合,便如惊弓之鸟,双手抱头,匍匐在地上。
“不,不,不要杀我……”
徐帘雾跪在宁焘身侧,见他痛苦的抵御魔气,犹豫着从怀里拿出了尸鹫鸟送来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