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陷入阴影的脸慢慢覆上了一只手。
那只手上的皮褶皱得快堆起来，焦黄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脸，搓得生疼。
苍老沙哑的声音不断重复：“真好的皮……”
“真好的皮……”
似乎摸上了瘾，她整个头彻底贴过来，冰冷的感觉愈发强烈。
随即而来的是乌黑的长发搭在了闵梓的手上。
不是别人，正是汤婆婆。
闵梓面无表情地看着窝在她肩膀的汤婆婆，反复告诉自己，她是个npc ，别和她计较。
她下意识闭上眼，右手捏紧为拳。
勉强做好心理建设之后，闵梓睁开眼，复又看向镜子。
镜中的汤婆婆抬起脸，同样看向闵梓，扯起青白的嘴角笑起来，但在看到自己稀疏的牙齿与苍老的脸时又冷下脸。
这是衰老的证明，也是时间的代价。
难以违背。
但是没关系。
与她满是死气的脸不同，镜中另外一张脸精致美丽。
有着令他们这些东西迷恋的血肉。
她相信，这一次一定能用很久。
被惦记上的闵梓也是一愣，不过倒不是因为汤婆婆，而是镜中自己攥紧的右手。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镜中手指也稍稍动作。
身体好像慢慢恢复控制了。
闵梓勾了勾嘴角，看着镜中欲往下摸的汤婆婆，轻呵了一声。
“摸开心了吗？”语气轻轻柔柔的。
汤婆婆闻言停下手，诧异地抬起头，刚想问：你怎么能动了？
不过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镜中另一人脸上还带着笑意，给她更添了几分灵动，握紧的拳头陡然出拳，带起一阵风，然后重重砸在她的脸上。
脸部泛滥的疼痛瞬间席卷，身体也不主动地往后倒去。
空气中突兀的咔一声，她唯二不多的牙齿也掉了。
镜子还好端端立在那里，镜中之人只剩下闵梓一人。
闵梓看着这样的自己，熟悉之中又带一丝陌生。
她看着自己，但又好像不是自己。
被拳头砸倒的汤婆婆短暂愣神之后，颤巍巍摸向自己的脸，摸到满脸的黏腻血液，她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毁了。
“我的脸啊—— -”她尖叫着。
汤婆婆怨恨地抬头，“既然你毁了我的脸，就用你的皮来赔。”
嘴上这么说，她却不敢动手。
她不知道闵梓手里有什么东西，竟然能突破规则的限制，对半是灵体的她动手。
被记恨上的闵梓则是缓缓站起身，目光瞟了瞟，最后落在电视机前的小锤子上。
她掂量了一下小锤子，汤婆婆眼神不定地盯着她的动作。
砰的破碎声——
汤婆婆眼见闵梓朝着眼前的镜子重重砸下去，一面偌大的镜子陡然碎成成百上千片。
一些甚至擦过闵梓的脸，才卸了些力从空中掉落。
“你说什么？”闵梓转身，脸上的血痕不要命地往外渗，滴答滴答砸在地上的碎片上。
骇人的面容配上手中的锤子，气势令人发怵。
连汤婆婆都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如今的闵梓太恐怖了，活像杀人狂魔，她完全不敢吭声。
闵梓随手捡起地上一片碎片，一步一步靠近汤婆婆，扯出丝毫没笑意的笑。
“说吧。”
“说什么？”汤婆婆声线带着自己不自知的颤抖。
“我告诉你，杀害npc的人不得好死，你别过来——”
闵梓嗤笑，其他都还有的说，死于她而言，不过是寻常吃饭睡觉般。
汤婆婆真的怕了，她不应该选中闵梓。
这女的跟外表判若两人，就是个疯子，一个神经病。
她是真的会杀人的。
闵梓丝毫不理会，几近挨近汤婆婆时，
死水一般的环境中，窗外猛地响起几声惊雷，接着就是倾盆大雨倒泻。
房门外亦立定一个人影，他似乎轻叹了一下，抬起修长的手指叩了叩门。
清脆的敲门声在房间回荡，闵梓停住脚步。
“下雨了，你该睡了。”
嘿嘿嘿恢复更新啦！
第23章
这一句话虽然轻，却仍然穿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到闵梓的耳边，她愣了一下。
或许这句话真的有魔力，她缓缓眨了眨眼睛，难以抵抗的睡意彻底控制她。
直至沉重无比的眼皮阖上时，慢一拍的脑子才将信息传递给她。
这声音好像很耳熟。
蜷在床头的汤婆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闵梓手一松，锤子掉落在地，砸到碎镜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门把手也缓缓扭动，一道黑沉沉的影子借着大厅的灯光投射在房间的地板上。
且不说闵梓之前将门反锁了，即便是她给这个房间下的禁制，这个世界没有人可能进来。
除非，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