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应了声,随后时岁扶着萧寂野从马车上下来,青竹早已把轮椅拿了过来,等萧寂野坐好,时岁便推着他往宫门里走。
面前的皇宫庄严肃穆,时岁心中陡然生出一丝紧张,都说一如宫门深似海,不知道他今日进去会遇到什么事。
似是要印证时岁的担心一般,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话语中满是尖酸刻薄。
“哟,这不是六皇子殿下嘛,怎的坐上了轮椅,如此这般还能上阵杀敌吗?”
此人话音一落,立马有人附和道:“那还是因为他娶了个好男妻,有我们时公子在,六皇子殿下怎么会舍得去边关杀敌,还不是要腻在温柔乡里啊。”
两人的对话惹得周围的人频频大笑。
时岁却如鲠在喉,这些人非得在萧寂野面前说他腿残的是吗?
时岁本不予睬,他推着萧寂野的轮椅就要往前走,可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时公子,别走啊,教教我们,你是怎么把不可一世的六皇子殿下治得如此服服帖帖的?”那人凑过来,脸差点怼到时岁的脸上。
时岁嫌弃地往后撤了一下,他看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人,一时不知道他是谁。
“怎么,我教给你,你也要找个人嫁了吗?”时岁扬起笑容地看着那人的眼神无比真诚道。
那人被时岁噎了一下,半晌没回过神,一直到时岁推着萧寂野进了宫门,才听那人跳脚道:“时岁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你嘛,嫁给男子,还被你搞残废了!”
时岁懒得搭那人,他脚步没停。
身后不断传来那人的叫喊声,其中夹杂着一人的劝解声:“柏源,别和他一般见识,消消气。”
柏源?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
如果时岁没记错的话,此人全名叫薛柏源,是书中[时岁]众多狐朋狗友中的一个。
时岁看书的时候就很不喜这个叫薛柏源的,[时岁]纵然可恶,但也离不开此人的教唆。
不仅如此,薛柏源对[时岁]也不是真心的,他每每把[时岁]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自己最后却美美隐身。
不光薛柏源,其他和[时岁]玩在一起的人都是如此,他们全都是在利用[时岁],只因时岁冲动易怒,是好摆布之人。
方才薛柏源那番话无非是想激起他和萧寂野之间的矛盾,他偏不如他所愿。
进了宫门,薛柏源便不敢再骂骂咧咧,时岁耳根清净了不少。
太后的寿诞设在承安宫,等时岁他们到的时候,大殿上已经来了许多人。
本着不惹人注意的原则,时岁推着萧寂野去了一处角落坐下,这里位置绝佳,他能清楚地看见大殿布局,旁人却注意不到他们。
巳时一过,所有被邀请的人已全部到了承安宫,随着太监尖锐的传话声中,太后和当今圣上萧崇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
接着,大殿上众人纷纷跪地高呼万岁,时岁不愿做那个异类,便随着众人下跪,可时岁埋头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萧崇说“起来”这样的话语。
时岁刚想抬头瞄一眼,却听方才传话的太监操着尖利的嗓音道:“六皇子殿下,看见圣上和太后怎么不下跪?”
擦!
怎么忘了这件事。
时岁偏过头看向萧寂野,只见他此时端正地坐在轮椅上,脸上并没因太监的话起任何波澜。
太监话落,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大殿上无一人敢说话,一直到太子萧辰越从一侧出来,说:“父皇,皇祖母,你们有所不知,六弟的左腿受伤导致残废,无法下跪请安,作为兄长,儿臣替六弟请罪。”
“是嘛,怎么伤的?”萧崇闻言朝萧寂野的方向看去,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似乎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儿子腿残没残。
“回父皇,听说是六弟的夫人时岁失手所致。”萧辰越回答道。
萧辰越话音刚落,大殿众人纷纷朝时岁看过去,时岁即使没抬头,都能感觉到那些灼热的视线。
时岁:......
这萧崇明明知道萧寂野的腿是怎么废的,竟还装作不知情,怕不就是为了把他弄残萧寂野腿一事公之于众。
时岁在心里把此二人骂了一通后又听萧崇道:“腿伤了不代表不能下跪,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诞,老六,你怎会如此没有礼教?”
萧崇的声音带着怒意,很显然是生了气。
你才是个老六!时岁听着萧崇刻薄的话语,心中忍不住又咒骂一声。
“父皇息怒.....”萧辰越见萧崇发怒忙道。
不过萧辰越话说一半却被萧崇打断了,“太子,朕知你心性良善,但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言,起来退下。”
萧辰越得了命令,便不再讲话,他起身站在一侧,眼睛有意无意地朝萧寂野的方向一瞥,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得意被时岁瞧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