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初遇时,邢之庭是丛林中吃饱喝足悠哉打盹的狮子,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现在就是一个作揖打滚的哈巴狗,属实割裂的很。
很像那个几个人,魏韵雪不合时宜地想起商序砚等人。
“你没必要学他们。”魏韵雪想了想正色说,与此同时,邢之庭的表情僵住了,仿佛被戳破了什么。
简直就是不打自招,欲盖弥彰。
没眼看!
魏韵雪拍拍邢之庭的手,想让他放开,邢之庭假装没感觉到,他的下巴抵着魏韵雪的肩膀,魏韵雪身上似乎有香味,丝丝缕缕飘到邢之庭的鼻子里。
他沉醉地蹭着魏韵雪的后颈,带着热气的鼻息喷吐在小少爷敏感的位置上,小少爷轻轻抖了一下,用手推邢之庭的脸。
邢之庭顺着魏韵雪的姿势,轻柔地舔小少爷的指缝。
湿漉漉的。
魏韵雪合住手掌抱怨:“你压得我太紧了!”
“狗东西。”
邢之庭被骂的一愣,得到赏赐似的抱得更紧了……
魏韵雪看他那副便宜样子就想叹气。
算了,再让他一次吧。
邢二爷醒来的消息传得很快,除了误打误撞先一步知晓的时辞年,在莫约一个时辰后,邢老爷子和方夫人就赶来了。
其实邢老爷子和邢之庭的关系不算好。
邢老爷子崇尚精英教学,他在邢之庭很小的时候就把他送到特定的军队里面集中管理,美其名曰锻炼意志,实际是溺爱大儿子,不想邢梓轩进去受苦。
功勋是需要血和汗水得来的,邢梓轩是他的大儿子,自小疼爱有加,要星星得星星,要月亮得月亮,活脱脱一小霸王。
而方夫人怀邢之庭完全是意外,夫妻双方都被这个孩子打得措手不及,再加上邢之庭性子淡,长得像他爷爷,这让邢老爷子想起被他爹打压的青年时期,于是父子关系就更恶劣了。
邢之庭知道父母比起哥哥不太疼爱他,在不公平的境遇下,与家庭渐行渐远,更专注于事业。
由此父子二人关系比较淡薄,在邢之庭成年后除了重要的节日,基本不与邢老爷子联系。
随着下人的通传,邢老爷子拄着黄花木拐杖走进卧室,拐杖顶端的玉鸠杖首红腹白尾,和他大拇指上的皇冠金戒指相得益彰。
那是家族徽章。
此时魏韵雪坐在隔着邢之庭躺着的那张床不远距离的软椅上,手机拿着邢之庭刚刚帮他削好的苹果,邢之庭则是靠着软枕看着他的小少爷。
门是敞开的,而魏韵雪是第一个发现邢老爷子的人,邢之庭甚至比他要慢上几分。
魏韵雪不笑的时候,身上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若即若离的清冷气质,如竹叶上的皑皑白雪,邢老爷子刚进门就打眼看到了坐在那里不说话的魏韵雪。
魏韵雪扫了他一眼,半晌才站起来向邢老爷子打招呼。
“您好,我是魏韵雪。”
邢老爷子同时也在打量他,他现在老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可以拿捏住邢之庭了,虽然对外面放出的消息是老大老二都有机会继承他的衣钵。
但邢梓轩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是没有指望了,只能寄希望于二儿子。
而邢之庭现在喜欢上了一个………
男人?
他虽然不算老古董,但这件事情还是让他难以接受,况且他大儿子好像也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你好,我是邢卫东。”老人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像捕食中的苍鹰,带着丝丝无法隐藏的磅礴气势瞄准了魏韵雪。
魏韵雪丝毫不惧,他也绝不会向这个人示弱,面带微笑地回视对方。
邢之庭好像也不太欢迎邢老爷子,表情沉了下来,看到跟在后面的方太太才缓和了几分,方太太今天打扮得很考究,穿着棕色底子的金色绒花对襟立领皮袄,登着褐缎白底小朝靴。
魏韵雪对方太太没什么恶意,乖巧地笑了笑。
其实方太太并不讨厌魏韵雪的,甚至可以说很喜欢,在小事上还可以拿乔拿乔,但邢家在大事上可不是她做主。
譬如邢之庭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
“好久不见,韵雪。”方太太也向魏韵雪露出微笑,方太太当年也是平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岁月的痕迹在她身上很淡很淡。
邢老爷子看了方太太一眼,目光里透着一些捉摸不透的怀疑,方太太却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爸、妈,你们先坐,我去……”虽然邢老爷子和方太太对他很一般,但邢之庭不至于一点脸都不给他老子,在明面上总是还能过得去的,准备起身去倒水。
“我去给伯父伯母准备茶水。”魏韵雪按住邢之庭的手,缓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