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一点也不害怕。”邢老爷子将一对已然碎裂的核桃丢在桌子上。
魏韵雪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带着微笑朗声说:“有什么害怕的呢?魏老爷子应该不会对我一个小辈下手吧?”
邢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那么多年了,我也快退居二线了, 你是第一个敢向我出手的小辈。”
“青出于蓝胜于蓝, 甄玄子也没想到他儿子能落到我手里吧?”
魏韵雪缓缓地勾起唇, 掌间蓝光大放。
邢公馆门口, 邢梓轩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他爹贸然把魏韵雪带走的消息刚传到他的耳朵里,就险些让他险些肝胆俱裂,再加上倒霉弟弟醒了,愤怒的情绪让他的表情扭曲至极, 他指着邢之庭的鼻子就骂:“你要是保护不好他你就趁早退出。”
“明明一开始宝宝在我那里住的很好,不是你横插一脚,哪来的那么多事?”
他走来走去,想直接硬闯,但又忍住了脾气,好生好气地和他爹的亲兵商量,只是说出来的话没那么中听:“再去通报一声,老子来看老子的爹,连门都进不去?”
“我和邢之庭迟早有一个人会继承这里,你确定要和我们对着来?”邢梓轩继续威胁道,他的眸子垂了下来,配上压平的笑唇竟然显得阴冷。
邢之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父亲的亲兵,意思明显,如果他上位了,敢拦着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一律肃清。
那个士兵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邢将军明确和我说了两位少爷来不能进去……我先进去通报一声,再问问?”
“可以。”邢梓轩强抢先回答。
士兵推开了厚重的邢公馆大门,之后又紧密地合上,邢梓轩本来想在耳房等候,不料碰了一鼻子灰,神情愈发难看。
这火气对准了一起匆匆赶来的秦洵,邢梓轩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秦老板来这一趟是什么意思,好玩?”
秦洵一向看不起这位邢大爷,斜着眼睛看他,语气也是毫不客气:“我找魏韵雪。”
“魏韵雪?”
一提到魏韵雪,邢梓轩就像被一个狂徒猛踩了几次尾巴的狗,几乎要跳起来了,龇牙咧嘴,整个表情都十分精彩。
这个王八蛋又是从哪地方跳出来的?
他稍微靠邢之庭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宝贝新招惹的人?”
邢之庭顿时沉下了脸:“旧债。”
邢梓轩心中了然,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不论怎样,对于魏韵雪,应该把其他闲杂人等尽早排出去。
获胜者应该是他们兄弟二人。
不,应该是他!
邢梓轩将心底的恶意压了下去,暗戳戳地和邢之庭使眼色,他们兄弟二人虽然斗了很多年,但一些小时候的习惯,他们还是懂得的。
“你想的不会发生的。”邢之庭凝视着邢公馆的牌匾,不容置疑地宣布。
秦洵嗤笑了一声,他转头看向邢之庭说:“我思慕了那么久的人,你想一句话了事?未免太看轻我了。”
“现在魏韵雪被邢老爷子带走了,你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邢之庭目光淡淡,似乎并没有将秦洵放在眼里。落日的余晖轻柔地落到邢之庭身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不安随着飞鸟游离,最终重重定在了一声枪响中。
静静矗立在平城最繁华处的邢公馆“动”了起来。
凌乱的喊叫、抢上膛的声音,以及门外的三个男人同时投来的目光,似乎是寂静的,又似乎是癫狂的,共同组成了崩溃的事实——邢老爷子被袭击了。
等到三人冲到屋里的时候,被一地的鲜血给惊到了,魏韵雪手持一支做工精致的驳壳枪,邢老爷子瞪着眼睛,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字眼:“杀了……杀他……”
“吾儿,杀……”邢老爷子胸口都是鲜血,子弹洞穿了他的肩胛骨,医务人员努力为他止血,苍老的年龄以及大量出血让他很快陷入昏迷。
邢梓轩暴喝出声:“人呢?快救人!”
一片鸡飞狗跳中,医生将失血过多的邢老爷子扶上担架,几辆军车开道,往医院驶去。
现在是对魏韵雪的审判。
而此时魏韵雪很淡定,他把手枪随意地丢在一旁,很有闲情雅致地点了一根香烟。
男人脸上还被溅上了朱砂色的血渍,恹恹地垂着眼皮,偶尔抬眼看了眼前的三个男人一眼,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的领口微微张开,洁白的锁骨上醺了点水红,与粉红色的海螺珠相得益彰。
他甚至还有闲工夫笑,烟雾缭绕间冲着邢之庭挑眉,并做了一个双手铐住的动作,挑衅地开口:“我杀了你爹,你要把我送到监狱吗?”
邢梓轩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吞了进去,沉声命令外面围着的一圈圈士兵,以及埋伏在楼上的狙击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