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放人也行,打断一条腿就放人。”陆开疆依旧平静说着。
电话那头顿了顿,兴许是徐家来的人也在旁边听,这会儿坚决不同意,细细簌簌了一阵子后,电话换了个人接,是个更老一些的声线,光听声音都得七老八十了。
“喂?是陆家二爷吗?我是徐业成的大伯,我叫徐新,早前咱们在陆老爷子的寿宴上还见过,忘记了吗?”
陆开疆记性其实很好,但对待不重要的人,他一向懒得费心从记忆里将人翻找出来,这会儿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但陆开疆说:“原来是徐老板,许久不见,原来徐业成是您的侄儿,徐老板可是人中龙凤,不成想徐业成竟是……”
“哎呀,陆二爷,真是惭愧,谁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居然惹谁不好,惹到二爷头上来,您放心,回去后我定是代他父母严加管教!再不济便又送出去好好念书,不念个名堂出来,不叫他回来!”
“欸,许老板这话说的,就是我不放人的话是我不识好歹了?”
“哪里的话!鄙人何曾是这个意思,只是我那弟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要一下子缺胳膊缺腿的回去,我那老弟弟估计是要气死了,徐业成母亲眼睛也不好,到时候哭瞎了,这也造孽不是?”
“徐老板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陆某不同意,倒显得陆某小气,揪着一点儿未发生的错误不放,连长辈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二爷啊,不是鄙人倚老卖老,实在是心疼我那老弟弟就这么一根独苗,这样吧,改日我领着徐业成登门道歉,再奉上一万大洋,给令弟压惊,如何?”
陆开疆手里的雪花膏正被他用手指捏着如翻花般打转,闻言已然是没什么耐心,忽地说:“我陆开疆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我说出去的话,也向来没有撤回的道理,要是全天下的人都来跟老子讨价还价,那我还做什么生意?
一条腿,已经很给面子了,倘若我弟弟被令侄儿碰一根手指头,也不是一条腿就能了事儿的,我昨天夜里就一枪打在他第三条腿上,徐老板,你说呢?”
“这……”
电话被陆开疆直接挂断,他想了想,又给万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万秘书去巡捕房监督执行。
一切安排妥当,又接到济南来的电报,是他留在济南的部下,监督医药运输的副官发来的,说是这一趟火车多了几个人,是济南旧王府的王爷一家,问陆二爷是否同意。
陆开疆皱着眉头,本想一口回绝,药品可是最昂贵要命的东西,他们也只是帮忙运输,绝不能出一丝差错,什么闲杂人等都不能跟队伍混在一起,哪怕是夏稚的姐姐姐夫一家子呢。
可转念又惦记起楼上刚还哭哭啼啼跟自己闹别扭的夏稚,便带着几分一会儿可以拿此事上去哄人的心思,毫无意外的同意了。
楼下陆开疆在处理各项事务的同时,小夏在楼上陆哥的床上翻来覆去躺着。
一会儿呈现一个大字,一会儿呈现一个一字,等了许久,原本咸鱼般的平静的心情忽地又泛起微妙的涟漪,只见漂亮的夏三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就往卧室里自带的浴室跑去,衣服一扒,裤子一脱,就开始羞耻的检查起来自己屁股蛋子来。
检查什么呢?
鬼知道他在检查什么。
可夏稚就是觉得要是一会儿陆哥要给他做检查,那他总不能脏兮兮的就让陆哥碰吧?
不得看看有没有痘痘,有没有印子,干不干净?
最好再洗一下。
说做就做,小夏看了一眼浴室门,干脆反锁起来,然后立马迅速开始冲澡!
可得快点,最好是不能让陆哥发现他洗了,不然陆哥问他为什么洗,这可怎么解释?也太尴尬了!
小夏在这边飞快动作,却没时间打香皂,只能清水冲一冲,然后扯下放在浴室的浴袍,两三下给自己擦干净,最后小跑着扑回床上。
回到床上的瞬间,脸还红扑扑的,发丝也湿润着,卧室的门就被陆开疆打开,两人对视上,夏稚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但极力维持表面平静,还有空先发制人询问陆哥:“你好慢,干嘛去了?”
陆开疆站在门口立住,眸色微颤,目光躲闪了一瞬,却又很快平静落回那灰色修祥云图案的被单上肤色如雪的夏稚身上。
只见夏稚在他下楼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然是主动把自己扒了个干净,满面霞色的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
那纤细漂亮的脖子旁是犹如刚出炉的白面馒头一样圆嘟嘟的肩膀,背脊很长,像是雪中飘渺的山脊,山脊之下是无法言说的又两座山峰,俏生生的,又像是天上的云朵做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