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许时脚步一顿。
……
到三楼卧室时，温许时没有犹豫的推开门，相较于上次，这回的卧室看着整洁不少。
地上的宝石、海螺想来是被人收起来了，入目都是抢救的仪器。
再往里走，温许时才能听见一些细小的水流声。
他收敛情绪，拐进水池，抬眼便看见郁迟躺在床边，半截鱼尾垂在水里，面上的血色少的可怜。
温许时抿着唇，放轻脚步，缓缓站在床边，视线一瞬不移的盯着他脖子上的纱布。
他像是没听见有人进来，闭着眼，呼吸清浅。
他上半身的被子滑开不少，看着确实瘦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温许时看他眼下的青黑莫名不顺眼。
温许时脱了鞋，爬上床，掀开郁迟的被子，给自己盖的严实，临睡前还是没忍住给郁迟拉好被子。
他本意是来算账的，但一看见郁迟就想睡，困意挡也挡不住，尤其是看见郁迟身上不见好的伤口时，心里难受，整个人睡的昏昏沉沉的。
好在这张床大，躺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郁迟听见动静，半睁开眼，眼里的困倦几乎要溢出来，看见是温许时又安稳的闭上眼。
这一觉，两人都睡的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哥哥……”郁迟轻声喊他。
温许时很轻地应了声，拉起被子盖住耳朵。
郁迟抬手拽开被子，漏出温许时的脸，“哥哥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睡觉的。”
温许时被吵烦了，捂着半只耳朵钻进被窝。
显然是不想听。
“哥哥，你看看我。”郁迟把手探进被子，一会捏捏温许时的耳朵，一会蹭蹭他的脖颈，“温许时。”
“再吵就出去。”温许时按住他的手，骂骂咧咧的。
郁迟果然消停一会，可仅限于两分钟。
他把头钻进温许时怀里，撒娇一般：“已经很久了。”
温许时深吸一口气，顺嘴哄他森*晚*整*：“你让我再睡十分钟，我已经很久没睡了。”
“多久？”郁迟仰头亲亲他的下巴，“我听钟慕说，哥哥还补了一刀，哥哥这么盼着我死吗？”
闻言，温许时醒了大半，下意识解释道：“没有补刀。”
“我知道的，哥哥不舍得杀我。”郁迟扶着他的腰，指腹缓缓往下，停在裤袋上，问：“这是什么？”
温许时彻底醒了，他按住郁迟的手，“没什么。”
一点迷药而已。
“是吗？”郁迟抬起头，目光自上而下的看着温许时，手腕一转伸进温许时裤兜，掏出塑封的白色药丸，“哥哥想做什么？”
温许时眨了下眼，毫不客气地把唐离卖掉：“唐离给我的。”
郁迟眉尾一挑，“他给的哥哥就要？”
温许时无言以对。
“哥哥喜欢他？”郁迟拆开塑封袋，把药丸放在鼻下轻嗅，“哥哥想对我做什么？”
温许时不想了，他伸手把药抢回来，顺手扔出床，“不喜欢，不会对你做什么。”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郁迟俯身亲了下温许时的脸，问他：“哥哥会难过吗？”
“我真的死了的话。”他补充道。
温许时不想假设这个问题，郁迟不会死，假设里也一样。
“别乱说话。”温许时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温许时透着倦意的脸。
这不是郁迟想要的答案，“不要转移话题。”
温许时认真道：“会。”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他说。
郁迟喉间溢出两声笑，安心地侧躺在温许时身边，右手不轻不重地揽住他，“哥哥睡吧，不吵你。”
温许时用手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别乱动。”
“哥哥以前不会隔开我的。”郁迟不满。
温许时不惯着他，“你以前也没受伤。”
说到以前，温许时忽然就闭嘴了。
“我好的很快，哥哥知道的，无论多重的伤我最多三天就能好。”郁迟收紧手臂，把温许时抱紧，“不信哥哥可以拆开看看，现在应该快好了。”
温许时没说话。
郁迟敏锐的察觉到温许时的反常，他拿鼻尖蹭蹭温许时的耳垂，“我自己划的，不关你的事。”
温许时不动。
“不痛的，也不会留疤，不会变丑的。”郁迟说。
温许时像是再也憋不住，抬手抱紧郁迟，带着哭腔：“对不起。”
郁迟僵住。
又听见温许时说：“真的不痛吗？”
被丢进海里，被研究，被切开鱼尾，被剪掉手蹼，被拔鳞片，哪一样都听得人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