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阳抱着孩子在隔音室慢慢走,边轻拍边走,眼看时间差不多后略微打开一条小缝,却发现卫生间的灯还亮着,郁言还没回来。
他把孩子放回婴儿车里推出来,被子隆起的小山里面真的没有人。
“小鱼?”他在门口没敲门,小声的叫他:“我可以进来吗?”
虽是询问,但他在心里倒数三个数,如果里面没有回应就会立刻进门。
做过太多功课,他很怕郁言自己一个人独处,omega在术后身体有条长疤,正常人尚且看着身体上的疤都会打怵,何况是没怎么经历过风霜的omega?
他在脑海中已经想象到郁言对着镜子嫌弃的看自己身体掉眼泪的样子,几乎把网上的那种症状就开始往郁言的身上套。
等不及三秒,干脆利落的拧开把手冲进卫生间。
‘吧嗒’
郁言懵懂而慌张的神色在镜中折射到他的瞳孔中。
郁言掀开自己的睡衣咬着,见人进来,条件反射似得将衣服遮盖好,面颊通红,眼眸中也催着泪,睫毛心虚的颤动,好像碎了的蝴蝶。
郑庭阳见到这一幕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般大步上前,激动的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迫切质问:“你在干什么?”
脑海中满是omega嫌弃自己却只能在镜前掉眼泪的模样,如今还被他抓了正着。
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产后抑.郁。
郑庭阳也体验过非正常人的心理,他清楚这种事有多么的煎熬,他第一时间在想究竟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为什么郁言会这样?
怎么会...
“庭..庭阳..”郁言被他抱了个满怀,胸口直撞入他的怀,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难以掩盖的痛苦。
“你在抖?”郑庭阳低低沉沉的嗓音也在颤:“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多久了?为什么不和我讲,郁言,你不可以这样!”他的情绪像是被点燃一样燥热,眸中满是痛苦的哀求。
“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瞒着我..”他的声音是颤的,也是怕的:“我..我是不是攥痛你了。”
郁言愣住神,有些窘迫的视线躲闪。
郑庭阳不给他任何躲的机会,有些强硬的掰过郁言的面颊和他对视,却柔声问:“不要瞒我,好不好啊?”
“嗯。”郁言点了点头。耳尖都是红的。
郑庭阳松开攥住他的手腕,收拢在掌心里轻轻的揉:“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都要和我讲,这两天公司里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我没有因为工作不理你,以后我会处理好这些杂事,我..”
郑庭阳一股脑的说,郁言的手掌却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了。
郁言低着头喃喃:“我没有觉得你工作不理我,忙工作我知道的..”
他不知道在郑庭阳眼中自己在做什么,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两个人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吧...
“刚在为什么不理我?”郑庭阳商量着,语气柔的像江南的风,小心又仔细的将他搂在怀里:“和我说可以吗?”
庭阳好多问题哦。
“...”郁言抿唇,熟悉的心悸感觉。
好像他再迟一秒说出原因,郑庭阳几乎要疯了一般,他不想让郑庭阳难受,只能乖乖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拉着他的手探入自己的睡衣里:“好痛..这里。”
郑庭阳面对着洗漱台的镜子拥抱着面前的人,郁言纤细的后背就在他怀里,整个人柔软的依靠着他的胸膛。
紧绷的思绪逐渐放松,鼻尖才开始慢慢捕捉到空中的一股很淡定的味道。
这种味道不是信息素,却真真实实的在郁言身上好几天了。
只是味道很淡,好几次郑庭阳都以为是自己闻错了,以为是向迁给郁言带来的新奶片味道,原来不是,是郁言身上的味道。
他掌心覆盖的地方也软。
郁言的身体原本很瘦,在没生小鱼塘前费劲心力的养,百般花样的补,身体的变化都不大,手术后又陷入漫长的恢复周期,气色终于好些,可身体却不见胖。
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郑庭阳都熟悉,但在郁言术后他触碰都会小心起来,生怕会扯到郁言的伤口。
“痛了好几天..”郁言发热的脸颊埋在他的颈肩里抱怨:“还有东西..睡衣都湿了..”
他自己不会搞,碰一下就痛,不碰被睡衣磨的也痛。
前两天的感觉并不明显,今天半夜他可真真是被痛醒的了。
自己在镜子前摸索半天,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喂宝宝的嘛。
小鱼塘刚出生没多久他倒是想喂宝宝,但他没有呀,医生说是术后虚弱导致腺体产生的信息素也少,让他身体处于亏损状态,根本没有办法产出喂宝宝。
宝宝都已经生出来快要两个月,怎么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