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宋敞果然停顿下来思考了一会。
西面的匪冦大多是异族,是羌人,说是匪冦,实际上跟羌北某部的首领是有关联的。宋敞这些年能在军营保持职务,靠得便是在这些匪冦前来抢粮时,毫不吝啬地给他们抢,事后就搜刮民脂民膏填补。
他当然也想绝了这些匪冦,但是这么一来,就要跟他们硬碰,要真的跟羌北开战了,他怎么敢真的开战?
他不敢出面摆平这些匪冦,但要是由别的人来,失败的话,他还能继续供着粮草讨好,让他们别动他的兵,成功就算他的功劳,这样也好。
“好,既然大司马年少有为,勇于尝试,近期也有新征的士兵,卑职愿拨一百新兵,助大司马一臂之力。”
匪冦占据山头起码上千以上,宋敞才拨一百士兵,而且还是新兵,明显着是不想用自己的精兵,唯恐输了遭匪冦记恨,早早将自己撇得干净,袖手看着他去送死。
不过,裴陆戟当然不会平白送死。
他勾唇冷笑,道:“我还有一条件,我剿匪归来之前,倘若我的人有半分闪失,掉了半根头发丝,我要他——”
他指着地上惊魂未定的刘校尉,一字一字发出让人胆寒的话:
“用命来抵。”
第49章 他冷静道:“失败了但凭处置……
“好, ”宋敞不等刘校尉反应,便答应道,“我用刘校尉的项上人头给你保证, 但是如若你剿匪失败,今日吓着了刘校尉, 是不是也得回来给他赔个不是?”
裴陆戟抱拳,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沉稳和冷静:“失败了但凭宋将军之言。”
“好!”
裴陆戟放完了话, 连身上沾满泥土的衣裳都没换, 就直接套上盔甲率兵前往,身后一百新兵跟随。
沐江恩赶至的时候, 裴陆戟正好领新兵途经帽儿山的山道附近,见有人唤他, 便短暂地停下,等着沐江恩过来。
“裴世子, 烦请借一步说话。”
沐江恩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
听明白他是因为在安东县失去了与戚央央的联系, 找不到人而想请他帮忙后, 裴陆戟脸色益发黑沉。
“人不见了, 你不会去她的铺子找人问?不会去问买下她铺子的人,不会去问买她宅院的人吗?”
“你大概是连她隐姓埋名, 买了书肆和宅院的事都不知道吧?更不会知道她写的书在安东县乃及整个东陵一带引起了多大的反响,风声已经传至京中了, 你不知道她需要逃命吧?”
他黑着脸直接呛道:“你知道的有关她的信息都是两三个月以前的了,你这段时间难道就没有想过去了解她近况过得怎么样吗??”
沐江恩自打护送完戚央央来安东县,与她分别回封州后, 荆王就加派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给他去办,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一个难以接触到外界的地方,他能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就算好了, 根本就分身乏术。
等他赶紧处完这一桩任务,回去联系的时候,负责联系的人却急急忙忙告诉他,戚姑娘断了联系好久了,未明情况,于是他连任务都不得不交予旁人,慌忙赶至,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被裴陆戟说了一顿以后,沐江恩低着头,眼眶略红,自责道:“世子骂得好,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
说着,他就迎头重重给自己掌刮了一巴。
一巴觉得还不够,他就接连着把自己打得满脸红胀,随后朝裴陆戟跪道:“世子既然对她的情况如此了解,想必一定知道她躲在哪里,...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里...”
“不知道。”裴陆戟一跃上马,斩钉截铁道,“只是一次偶然遇上知道一些情况而已。”
“那既然世子说,她需要逃命,想来她处境相当危险,能不能请世子多提供一些信息,我得尽快找到她。”
“不行。”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而且她不也说过,让我以后别掺和她的事。”
“你自己的事,自己去找。”
说着,他打马率兵远离。
西面莱伊山上盘踞的匪冦是羌北九部蒙彻哥汗授意上山的,一方面是用来盯着八部的额多尔,一方面则是盘踞在这边陲山头方便来向晋人敛财。
裴陆戟上山剿匪本来可以用自己的精锐暗卫部队,但宋敞配了兵给他,定然会在这些新兵中安插眼线,他不能让这些人知道这些影澜殿暗卫的存在,这就有些束手束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