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情生魔(71)

锋利刀刃在日光下森然生寒。

“是你们一直在逼迫我!”他举起匕首仆人以为是针对他们,哪知他竟然直刺自己:“要把我逼死!”

利刃穿透血肉“噗呲”伴随鲜血飞溅声,他慢慢向后倒去。

日光刺眼,慢慢晕开光圈,直至消失于黑暗。

真疼啊。跟惊闻她要嫁人一样疼。

但是,他还不能死!

他得活着见她最后一面。

他在黑暗中挣扎,剧痛侵袭之下蓦然睁开眼。

瞧见紫檀木拔步床,云纹纱帐。这是他在梅山城内卧房。

如他所料已经回来,他安心闭上眼。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正在隐隐作痛。

隔着屏风能见到父母身影,他们争吵声早响彻云霄。

自他记事起他们一直在争吵。为父亲眠花宿柳,为新添小妾,甚至为一碗莲子羹,各种琐碎理由。

等他长大,早就听腻。

这会儿,他强忍着剧痛假寐,屏息凝神,侧耳静听。

“御杰这次是真狠心呐!”李夫人哭诉着:“那刀再偏一点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儿子,他真的好狠的心。”

“还不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李父惊闻儿子闹自杀只以为他又在耍花招,直到人血淋淋被抬回来,他魂都吓去没半条。

“你只会说我,你只会打他从不会好好同他讲话!”她埋怨着丈夫。

“他喜欢方家女郎,娶回来就是死了又怎样。非得瞻前顾后,说要压方山长一头,结果呢,被人打压重创不说。还惹得儿子郁郁。”

这事李父想想悔不当初,他以前只觉方京墨一副纨绔子弟做派,让人不齿,方伯辉一个落魄隐退官员有甚可俱。

事实证明是他狗眼看人低。

“你不看他那副性子,方伯辉哪能看上。”儿子已经养废,再想管教为时已晚。

“还不是跟你学的!”两人互相推诿。

怒视对方,沉默一阵。

“现在还能如何!”李夫人苦笑:“方娘子,宁愿随意招赘也不要你儿子,你可觉有脸。”

招赘!原来还未定亲,他想。

“直接买下一条街,搭起好气派一座绣楼,当真大手比!”这败家程度他儿子可不敢比。

“因为搭在”寒记粥铺”对面,寒老板居然每天早早开门,夜半收摊,引得门庭若市,这下更热闹了!”李夫人说完,认真问丈夫:“怎么办,派人去抢绣球恐怕也抢不过。”

“我哪有那份财力!”李父气恼拍桌,道:“待到八月十五那日,整个梅山城想攀龙附凤郎君都会聚集于此,还差咱家儿子一个么!”

李夫人一想到儿子瘦脱相不由悲从中来,伤心哭道:“我可怜的御杰,他要怎么活。”

他还没死!

李御杰头顶青筋直跳,今天八月十二日,月已半圆,高挂夜空。待到后日,招赘之日,还有三日!

他随便抓起床上什么东西砸向屏风,引起父母注意。

李母听到动静首先奔进来。扑在床边,趴在儿子身上哀哀哭泣:“御杰,我可怜的儿,你可算醒了!”

“药!”伤口被母亲压到,他疼得冷汗直冒,咬牙说:“我要喝药!”

他要赶紧好起来,去抢绣球!

八月十五,中秋节。

月圆人团圆。

整个梅山因方家豪掷千金,买下整条街改成绣楼招赘,而沸腾起来,纷纷涌进城看热闹。

半下午,城中早已水泄不通,进城马车队伍排至郊外村庄附近,很多人已经选择步行入城。

“真的不限年龄不限制家世么!”听闻消息从外地赶来人跃跃欲试,再次确认。

“是的,这位郎君。”梅山人今天被问数百次,早失去耐心。

“哪管你是地痞流氓还是八十岁老人,只要你接到绣球,就是方娘子如意郎君。”

“可那方娘子不是说是一个病秧子么,她这是病入膏肓,冲喜么?”

“你才要死,她现在活的好好的!”

“滚开,你这乡巴佬。她就是明日要死,我也娶。只是嫁妆就够风流一生。”

他们排斥着隐形竞争者。将人推搡在地,踩着人奔向大好前程。

夜幕降临,花灯燃起。

今日元宵灯会注定沦为陪衬。

盛大烟火在绣楼上空燃起,火树银花照亮大半个梅山城,整整燃放一柱香时间。为绣楼招赘拉开序幕。

火药味久久不散,似在催发未知野心。

大街小巷人群摩肩擦踵已渐渐形成堆叠之势,绣楼之下,人群挤实。

不留一刻缝隙。

李御杰被家仆簇拥着挤在人群之中,家仆已经费力在为他争取空间,可他伤口仍然因拥挤触碰,撕裂流血。

他已经忘记疼痛,同四周所有人一起齐齐望向三楼,綉帘之后方娘子马上要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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