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不需要人类食物,这只能暂时作为力量来源!”神魂深处魔发出抗议,不赞同这种能量维持方式。
饥饿使它暴躁,因此语气更加恶劣,道:“我们需要狩猎。”
方时祺花瓣唇勾起,没有接话,像是因专心品尝礼物而无法分心回答,并没有认同它。
吃食或朴素或精致,口感或酸楚或甜软或辛辣或苦涩或咸腻,这些复杂味道不断充斥舌尖,带给她新奇体验。
此刻她像是恶鬼,只会吞噬,源源不断。
不知过去多久,方时祺胸口发闷,圆善焦急目光过分热切惊异,亦使她压抑窒息。
她见圆善慌张之际要去喊人,便出声制止,并威胁说:“你要敢去,明天我就让爷爷把你赶出方家。”
一把扔掉披风就穿着汗湿罗裙走出花厅,二月春风冰冷,抚过她面颊,使得她过分躁动亢奋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似乎是吃太多了……她想。这会儿她头脑昏沉,无法思考。
手抱住腹部,钝痛让她直冒虚汗。
为接纳食物,胃最大限度被撑开,它正在膨胀撕裂周遭肌肤为自己扩张空间。
方时祺左侧歪着身体,轻轻倚向廊柱。因为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牵扯着浑身都跟着疼。
魔在神魂深处,凉凉看笑话,嘲讽她;“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
方时祺:喜欢就收藏吧,病秧子垂死挣扎求生路,开始啦。
第2章
“娘子,求您让奴婢去好不好?”
此刻方时祺表情痛苦,双唇泛白,脚步虚浮在廊间行走,圆善连忙跑过去扶住她。
她这幅气息奄奄模样,把圆善三魂七魄都要吓掉。看娘子因自己触碰而蹙眉轻颤,只能暂时放开。
正在她思索如何偷偷跑去找人时候,却感知周遭气流细微变化,大眼一眨不眨,看清空气水样微微波动。
周遭声音朦朦胧胧,圆善说什么,方时祺根本无法听真切。
红梅幽香清沁古朴穿过层层雨雾飘到她鼻尖,暂时安抚住神魂躁动,抚平一些不适。
她茫然抬头四顾,一时间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寻着香气望过去,只看见一清瘦挺拔身影穿着盛林书院统一青色长衫,撑伞渐行渐近。
墨色油伞遮住头,一只骨节分明大手,白玉样细腻抓着伞柄。细瓷一般是他那片区域里唯一一抹白,温润无暇,撩人心弦。
宽松青衫遮不住俊挺身形,反衬他修长高大。
亦遮掩不住隐隐威压。
油伞倾斜后,她看见一位神清骨秀,缥缈如仙的少年郎君。
她此刻得拼命压抑下身体疼痛,聚精会神才能看清他容貌。
似隔着渺茫广袤的群山云雾,他在水墨点映间,修眉凤眼,令人见之生静。
眼眸半敛悲悯静寂,朝她俯看而来时,仿若能洞察人心。
方时祺此刻神魂震荡,脚下踉跄,身形虚浮不稳。
眼前只余虚影,恍惚不清,清瘦的手用尽最后力量攥紧游廊木栏,弯腰哇的吐了出来。
胸口沉闷随着秽物倾泻而出,顿感舒服不少。
然后干呕到呕出血来。
她懵懵摸着泪水不住滴落,一时无法判断是生理眼泪还是神魂因疼痛而流。
因为此刻,她不觉自己是在伤心难过,需要流泪发泄。
这股怪异陌生情绪,汹涌扑来,撕扯吞噬她神魂。
一边剧痛一边清醒,冲击之下更令她眩晕。
晕倒之前她看向那少年郎君。神魂里魔也震惊怔怔,附和她疑惑发问:“他是什么妖孽,竟能如此蛊惑人心!?”
圆善没看清郎君动作。眨眼间,方时祺没有晕厥跌进她怀里,却被郎君利落打横抱起,两三步之下,顷刻消失在廊角。
黑油伞因被主人抛弃,翻滚向地。呼吸之间,游廊空间时间凝固后流转,声音继续响动,黑伞终于落到地面,二十四根伞骨面向天空,雨水散落其上,似它在哭泣。
廊间恢复如常,圆善静静收拾干净廊外花丛秽物,血渍被雨水渐渐冲散变淡直至消失。
女郎闺房寂静无声,周遭声音在这片空间消失。
郎君端坐在病床前,正静静打量着病床上昏睡的女郎,眸深似海,专注晦涩。
他此刻已经探查完方时祺神魂,发现其中异常,魂魄深处缠绕着丝丝缕缕魔气,此刻同她一样在沉睡,似是要融为一体。
一时间看不清楚是什么,他尝试驱魔,却发现会伤及她神魂。
他回忆着这段时间细节,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念头一转,突然想起晨间出门前,那个男人莫名其妙感慨,他顿时明白。那人说:“生活一成不变,太过无趣。”
他当时没有理会,那人总是这样,时刻都想找麻烦,这是天性,防不胜防。这次直接对她下手,挑衅意味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