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您目前住在何处?”魔界众魔很多只以为寒离闭关修养,只有心腹才知君上不在魔界。礼官刚在大门口细听一会儿人族议论,这边人似乎都认识君上。
身上带着山般黄金,为何要卖粥为生,礼官不理解,两位早已辟谷,并不要进食。
“找人重盖屋舍。”寒离丢给礼官一包金子,直接砸进他抱着的雍鸣怀内。
“阿佑要娶妻呢,没有殿宇怎么行。”
礼官并不擅长殿宇设计,这事儿他无法完成,打算回魔界找工部那群魔商量。可魔神没有给礼官机会,实际情况也并不需要,他看着巴掌大点土地,还未有魔神殿一处院落大。
这如何建设殿宇?
君上真是会给魔找麻烦。礼官实力不敌,无法反抗,只能闷声干活。
万年以来魔魂一直没有实体,五感不全,七情残缺,三魂六魄皆无。
这些是后来它不断膨胀后,阅读典籍总结结果。开始它因一个急切念想需要满足惊慌忧惧,不知自己为何存在。通过不断吞噬掠夺壮大,它大概知道那是饥饿。
源自神魂深处,识海内部,深深渴望。
魔魂通过狩猎一步步壮大自己。随着接触三千界众生,慢慢学会更多。它长久蜷缩在某家祠堂梁柱上,看着一个家族从人丁单薄慢慢富贵子孙满堂到最后落败,不过几十年至多几百年光景。
人族,弱小且寿命短暂。几十年,短暂如昙花一现,即使长久一些,百年而已,覆灭去只剩一副尸骨。
日升月落,每日重复,它看着觉得枯燥无味,也不见他们烦躁。从生到死,成长,成婚,老去,每日操劳,不厌其烦。
不管哪个世界,都是重复经历。
人更新迭换,故事略微偏差。可一生所执着之事,不外乎七情六欲。换着人换着地域换着世界不停上演。让它觉得无趣又厌烦。
生命之苦,生老病死,自然而然发生,这是三千界众生必须经历过程,无一幸免。魔魂不苦,它它生命恒久,逍遥自在,来去自由。
如今确实体会到苦,是神魂之苦,求不得之苦。
若是求生不得,死去即可解脱。贪图青春康健修那就仙去吧,即使无缘大道,也可以快乐多活几年。
若是,求不得真心呢?
这该如何解决?
明明,它七情六欲残缺不全,为何对雨中惊鸿一瞥念念不忘。这若不是情,不是爱,那究竟是什么?
魔魂想不通,任凭它博览群书,无奈寻不到一句解释。看尽人间百态得不到一个答案。
当真,可笑至极!
方时祺这会儿透过魔魂记忆,重新记忆一遍,自己往日记忆。
看到父母惨死她依旧会难过心痛,得知雍鸣相助,她便默默瞅着小小女童全身心信任皱眉不语。记忆里那个自己对他充满好奇感激。
而她观看记忆却全然无感,像是听他人故事一般毫无参与感。
难道是自己这些年越发绝情才会失去怜悯心,无法共情。
也不能如此讲,小黑悲泣恐惧,她能感受。偶听他人凄惨经历,也会暗道世道不公。她拥有最美好童年,知道被人毫无理由坚定爱着是什么感觉。
尽管因后来经历变得越来越冷漠,但她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变坏。她只是长大了,学会掩藏情绪。明白人心复杂,聪慧敏感,能深切明白他人苦楚。
方时祺,你并非生性冷漠。你只是不善表达,善于武装自己对抗伤害。
所以,到底为何,独独对雍鸣无感。
甚至,因魔魂悲痛欲绝,魔力约束骤减惊醒,听闻雍鸣将死也无很大悲伤。明明即使是冻死野狗,若是遇见,她应该吩咐仆从,找地掩埋才对。
雍鸣,是千方百计呵护自己之人!
为什么?
像是有什么情绪生生被抽离一般,她愤怒焦躁茫然无力。只因不喜这种被人掌控感觉,却不是在为雍鸣难过。
一人一魔在魔魂识海内对坐。
魔魂是一团漆黑邪物散发恶念,可它识海却清正明澈,没有一丝杂质。真是奇怪至极。
“为什么?”魔魂小小一团,悲痛颤抖,一向腥红妖冶花瓣眼瞳竟是泫然欲泣模样,若是它有躯体,应该在簌簌落泪。
它不甘质问着:“我明明对他一见倾心,他为什么总说我不懂爱?”
“一见倾心,是劫难,”方时祺怜悯看着它,说:“是前世情债,是审美累积,是经年梦幻,是孽缘。”
方时祺不过十七岁年龄,根本不懂得何为情什么是爱。父母那般,夫妻和美举案齐眉是她最初关于夫妻情爱理解。
她捂住脸,深深叹息。全在胡说,看是否能逼疯魔魂。
“求不得爱不得舍不得。”听着描述倒是十分贴切,仿若亲身经历世事颇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