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顾言有些心不在焉的刷着卷子，旁边那位今天格外频繁地看手机。
空隙里顾言偷偷看了几眼，脸色一般，看上去很烦。就见着他手指屏幕上快速的回了句什么，然后起身像是要走。
见状顾言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哎，你干嘛去…”
这句话问得反常，路泽晚自习呆不满是常态，大家都知道。
路泽半起的身子又重新坐回来，他回头看向顾言，眉间缓缓升起一个问号，满脸写着你最好有事。
顾言被他看得一愣，然后从桌洞里把白天狗蛋托付给他的报名表掏出来。
“那个，全国数学竞赛学校定人了，咱班定的你和我，老师让下周前要把表交上去……”顾言把表推过去。“这个竞赛的份量我不说你应该也清楚，这个不同于别的这个的，高考加分拿到金奖还可以保送……”
在说到这个竞赛的重要性，顾言语气都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了。这种事别人都是求之不得，可在路泽这儿，常规路数是行不通的。
他在心里盘问自个儿为什么答应狗蛋帮他这个忙，简直自找麻烦。或许因为狗蛋一句：我觉得你俩关系好。便莫名其妙的很受用，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路泽沉默不语，连眼皮都抬得很懒。顾言突然有点沮丧，伸出去的手开始往回收。“算了……”
纸张收到一半被突然抽走，指间有些微喇的粗糙感，顾言落了空的手滞住，抬眼看过去。
路泽从桌面上捏起一支笔来，眼睛在纸上扫了两眼，便抬手在纸上刷刷写起来。神情很随意，与他平日里抽卷子写题的样子相差无几。
写完往顾言面前一丢，纸张轻飘飘在透明的介质中缓慢行迹，最后完全落到桌子上。
顾言迟疑半秒，把纸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定他是真的填写好了，而不是写骂人的话。
路泽曲着手指把笔帽盖到回笔杆上，他一条腿从桌子移到外面，准备再次起身。
顾言沉吟片刻，往一侧伏了身子，又叫了他一声。
“路泽。”
“嗯？”路泽回头。
顾言嘴巴抿出一条线，像是憋了半天很难为开口的样子。在路泽你到底说不说的眼神警告里，这才开口问：
“你成天不好好在学校呆着，到底干嘛去？”
路泽：“……”
顾言一说完就在心里狂扇自己嘴巴子，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找事。
经上次的事，他现在心里总觉得路泽习惯闷声干大事的性格相当危险，可他总结不出合适的措辞，也没法直接开口问他。脑袋里乱七八糟掠过一堆荒谬的思绪，见他推门要走，又忍不住要问。
路泽眉心蹙了一下又松开，面上短暂的疑惑了一瞬，接着是肉眼可见的不爽，周身都簌簌地往下掉冰渣子。
顾言喉头咕噜滚了一下，探出的身子嗖的一下回正，颔首低眉地把手往前一伸。
“我说梦话呢，您老随意！”
——
第二天顾言旁边位置一直空着没人，早自习一结束宋阳回头问顾言：“泽哥今天没来啊？”
顾言把单词本插回书立里，扫了眼旁边空荡荡的桌子，低头从桌洞里捞出手机来，回了宋阳一句不知道，然后点进消息列表来闷头打字。
他想问问路泽干嘛去了，怎么不见人。
几个字都打完了，拇指却在发送上面停住了。顾言垂着脑袋盯着输入框里的几个字，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盯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颇有些烦躁地按灭了屏幕，又将手机丢回桌洞里去了。
结果一上课，老鲁就过来问他。“顾言，路泽请假干嘛去了，知道吗？”
顾言仰脸乖巧的说不知道，实则心里暗暗吐槽：我上哪知道去，他请假的时候您老就不能顺道问问嘛！转念又想，估计老鲁也问过，但按路泽那个狗脾气，他不想说，问也没用。
老鲁点点头转身往讲台走，顾言伸手进桌洞里，拿出手机又重新编辑了几个字：
老鲁刚来问你干嘛去了。
然后发送出去。
岭附中午放学的战况依旧激烈，倒数前一分钟，班里的地面就已经开始此起波伏的凳子腿剌地声，就等着一声铃响便弹射起步。
没响铃前，宋阳后背撞了几下顾言的桌子，“中午吃什么？我先去占地方…”
顾言低头拉了俩下手机屏幕，上午发出去的消息，一直没回信。他抬头回道：“我中午不在校门口吃了，等会去出去随便买点……”
宋阳哦了一声，接着铃声一响便窜了出去。
第0035章
穿过层叠的人群，顾言拐进巷子里往青口走去。不曾想，青口大中午的竟关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