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被吵得头疼,起身正要往外走,一条腿还没迈出去。胳膊突然被捞了一把,一股力道扯着自己又坐了回去。
他皱起眉往旁边看,顾言一手抓住他胳膊,一手正把卷子往他面前推。“你说这题X+Y是不是不可能小!”
话音一落,周围立马响起一些倒吸凉气声。
路泽脸上冷得像寒冬腊月搁置在户外的铁,“你是不是有病。”他声音不大,但听上去极为不悦。
一群人眼珠子神同步,滴溜滴溜地在顾言和路泽两边扫来扫去。
顾言一手抓着路泽没松手,一手拿笔指着卷子,“等会我去挂号治!你就先说是不是!”
空气立马比刚才还安静。
宋阳都把腿往后撤出一步,做好随时冲上去给两人拉架的准备了,结果被顾言这句能屈能伸的回嘴,搞得差点没绷住。
路泽嘴角几不可察的动了动,原本能挤死苍蝇的眉头,大发慈悲的松开了一些。
他垂眼在卷面上扫了几眼,嘴唇动了动。
“T2大于等于X+Y”
有人立马眉开眼笑,“哈!我就说吧!”
狗蛋咬着拇指指甲嘟囔,“怎么会呢······”
宋阳拍拍他肩膀,“如果顾言和泽哥都这么说,那你大概率是错了…”
“废话,还用你说!”
“松手。”路泽抬眼往旁边看。
顾言正乐着,“啊?”回头的时候,眉眼还弯着。
路泽不耐烦地甩了下胳膊。
“哦!”顾言反应过来,松开抓着路泽胳膊的手,还颇为狗腿的把他袖子上的褶抹了抹。
“请便,请便……”
上课铃一响,围着的人退潮似的散去了。
两分钟后,班里讲台依旧空荡荡的。课程表上写的这节课是体育,可众所周知,体育课早名存实亡了。
这算是岭南附中不成文的规定,基本升了高二之后,就跟与体育无缘了,数理化老师会精准地在上课铃响之前到班里。
开头语很固定,你们体育老师不舒服,这节我来上。
像今天这种铃响两分钟还没人来的情况,基本属于百年不遇的流拍。
在意识到这个情况后,班里男生瞬间猿化,嗷嗷地喊体委赵景。
“快快快,去喊体育老师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赵景一溜烟儿的往外跑。
萧瑟的体育办公室里,一人一师大眼瞪小眼。体育老师不可思议道:“我今天没感个冒什么的?”
赵景回答,“今天确实没有。”
“体育老师往后抹了把头发,在众体育老师羡慕的目光里,把哨子挂上脖子,身体站的溜直。
“前方带队,目标操场。”
“得令!”
赵景奔回实验2班,手一挥,“快,操场站队!”
班里哗啦啦往外冲,楼上杆杆君听到动静出来,扶着栏杆隔空朝楼下喊:“你们干什么去?!”
不问还好,一问跑的更快了,不下半分钟,教学楼里就安静了,只能听见外边隐约有几声欢呼往操场方向去。
从教室里往外出的时候,赵景让宋阳先去器械室拿俩球。宋阳回头叫着顾言。
“走,咱俩先去器械室拿球,不然一会就没了。”
所谓器械室不过就是挨着学校老西门一间小破屋子,裸露着红色的砖墙,窗框上斑驳的绿漆,门框横着一小块木板,上面毛笔写了器械室三个字。
推门进去,一股子腐朽的味道迎面扑来。
顾言吐槽:“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重新布景。”
“知足吧,要不是硬性规定,按附中这勤俭持家的尿性,这么个地方都不会有。”宋阳一面说,一面在半人高的铁框篮里翻找,附中百八年的不更新器械,器械室里仅有的那几颗篮球,大部分早就漏气了,能用的没多少。
挑了两颗还满气的篮球,宋阳抛给顾言一颗。
两人拿着球正要往外走,器械室老旧的铁门吱呀了一声,迎面走过来五个人,身穿着球衣,清一色大高个。
“我们要训练,你们拿走了,我们用什么?”站在左侧的一人说,语气高高的挑着,很明显,不友好。
宋阳道:“框里还有,我们就用一节课,下了课就送回来。”
“会打球吗,抱个球跟真事似的,长得个细狗似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哪只眼睛看着老子细!会不会说话!”宋阳皱着眉头回嘴。
其中一人抱起胳膊轻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我劝你们啊,做好你们重点班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别搞这么激烈的运动,万一磕了碰了的,学校不得心疼死。”
顾言脸色迅速一沉,抬起眼皮,沉声道:“什么叫做好本职工作?”
“做书虫啊,帮学校打响名校升学率的名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