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在一片光线里睁眼。“你做完了？”
顾言扫了眼桌上的那一厚摞卷子。“做肯定是做不完的。”
他抽1动了两下手发现路泽被攥得很紧，挑挑眉头。
“咋地，不让摸啊？”
路泽低笑，很慢地合了下眼。
“嗯，不让。”
顾言把眼一眯，从椅子上蹦过去，用胳膊勾住了路泽的脖子，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路泽肩膀上。
“你再说一句不让？”
顾言开始气势十足勾着路泽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叫嚣，渐渐地他就没什么动静了，他垂眼看着路泽的耳朵，沉默了几秒，忽然凑上去，张嘴轻1咬了一下。
路泽后背一僵。
台灯里的灯丝在真空的灯罩里闪烁了两下，映着两人的轮廓也闪烁了两下。
这个年纪的男生的心思太简单了，简单到什么也不需要说明，隔着衣服布料浅浅地看一眼就明白了。
两人都静静地谁也没说话，但是彼此都清楚得很，有些东西正在无声无息生长。
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打破此刻房间里甚至都无法用暧1昧来形容的粘1稠气氛。
顾言从路泽背上起开，他想说，有人敲门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是干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哑的没出声儿。
顾言用手搓了两下脸，转身要往客厅里去开门。
身后路泽说了句，“你就那样出去？”声音也是哑的不不像话。
顾言刹住脚步，低头扫了眼。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随即原地做起了深蹲。
来敲门的是林兰，手里端着一盘削好皮的秋月梨。
女人家总是要心细一些，不同于顾怀源。搬来的一周，林兰就把对面的大体情况打听了个差不多。
能教育出顾言这样孩子的女人，总归是差不了的。在别人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描述里，林兰只觉得路泽这孩子叫人心疼。
“你们也别学太晚了，我给你们削了点梨，润肺的。”
顾言接过盘子，闪躲地瞄了几眼林兰，确定他妈确实没什么反常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其实他是多虑了，刚才那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别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知道了妈，还有几张卷子，写完就成了······”顾言说着发现林兰往他身后看去。
顾言回头看见路泽也出来了。
不怎么熟悉的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彼此似乎都不怎么习惯。路泽是纯粹地不怎么习惯与人打交道，而林兰则是不知道怎么同路泽这种性格的男生打交道。
林兰先开口：“那个······路泽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学习了哦，给你们削了点梨，你们休息一会儿再学。”
路泽习惯性地嗯了一声，他垂了下眼又抬起来，补了句。
“谢谢阿姨。”
林兰愣了下，点头回道：“不用······不用谢·····那你们先学习吧，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
把门关上，顾言端着梨回了卧室写字台前坐下。
路泽从玄关去了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后也回了卧室。他坐回椅子里，抽了本习题册来看。
顾言一手压着卷子做，一手拿梨往嘴里塞。他看着像在审题，其实两眼愣着神儿。心想着如果刚才那种状况发展下去……
想着想着开始口干舌燥的，他往嘴里又填了块梨，汁1水带着凉意从喉管流下去。绯1乱的心思刚压下去，结果一瞥眼看见旁边坐着的人，又七拐八拐的不受控制了。
顾言懊恼地翻了翻那一摞还没做完的卷子，毅然决然地收拾书包走人。
在路泽疑惑的目光里，小顾同学拎着书包，溜得那叫一个快。
“这地儿没法呆了…”
——
今年的圣诞和元旦撞在了一块，各处都在喜迎双旦。
这几天岭附格外的兴奋，顾言一开始没搞懂，到底有什么兴奋的。元旦三天假发了八百张卷子，难不成一群人做卷子做疯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阳百事通有时候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放假那天晚上，有元旦晚会。”
顾言纳闷了。
“咱们还有元旦晚会？”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学校能清心寡欲成这样，什么文娱活动也没有，体育委员形同虚设，也就前两天闹着要评省重点，集合学生跑了两天大课间。
在宋阳的解释里，顾言才逐渐听明白了。所谓的元旦晚会其实是学生们自发组织的。
据说最开始只是几个学过舞蹈的学生聚在一块跳了个舞，后来历经几届，慢慢发展成一个非官方但很正式的活动。有人会在专门发帖征集，最后发布一版最终版节目名单。
放假的最后一节晚自习，老师们都默契地没再来教室，也没安排课代表发卷子，连杆杆的办公室里都提前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