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幸运的,跟着她一起报名同一个社团,参加的第一次社团活动就有了接近她的机会。
许是上天垂怜, 奖励他人生前十八年刻苦努力的学习,碰巧遇到她手机丢失。
大家都劝她想开点,他谁也没说,顶着寒风,一个人在夜半的沙山上找了四个多小时,终于从沙堆下面找到了她丢失的手机,再之后没多久,他就凭借找回手机带给她的感动屡获她芳心。
她是他认识的最美好的女孩,总会有很多奇思妙想,为人热烈也真诚,笑的时候,唇角会如月牙般弯弯翘起来。
只是看着她,他就会心情很好。
他们在一起六年,热烈过、疯狂过、冲动过,一片赤诚,只为对方。
可这样好的她,他还是把她弄丢了。
再见面,她竟然可以完完全全的忽视他。
这令他十分不能接受。
忍下心中难言的酸涩,他一派寻常模样地询问道:“萦萦,怎么会在这儿。”
坚持给这个问题要个答案,他是想,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没有忘记他,毕竟在一起的那些年,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他都全心全意地真心对她。
舒萦听着,在心底很轻地嗤了声。
她清楚他在想什么,但绝对没有。
与此同时,在场的两位男士,隔着舒萦,无声对峙。
黎苏年冷峻的目光越过女孩头顶,居高临下俯瞰着不合时宜出现在此地的人。
那目光,平静的过分。
脸上没有任何澎湃起伏的情绪,甚至唇边还挂着抹只对她的、淡淡的笑。
可莫名的,何宴舟却感到股强势的压力朝他席卷而来,仿佛舒萦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旁人半分窥视。
这男人气场很强。
得出这个结论之际,他看着他抬手,动作温柔地把舒萦额头上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到耳后,继而云淡风轻道:“要和他聊聊吗。”
毫不遮掩、赤裸裸的蔑视。
明显知道或是猜出他和舒萦的关系,仍旧可以毫不在意。
男人的尊严让他没法再保持冷静。
赶在何宴舟气急败坏开口的前一秒。
舒萦侧转过身,牵住黎苏年的手,语速很快地说道:“我现在、以后、永远都不可能主动来找你,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消失在对方的生活中,希望我们有这个共识。”
话到这里,她抬眸看一眼黎苏年,继续说道:“这是我先生,我们刚领证不久,来这里是因为参加《看世界》的旅行团,不早了,我俩要回去了。”
这话令何宴舟再顾不得黎苏年的蔑视,只万分震惊地确认道:“你结婚了?”
他们分手才不到半年,他迫于父母压力,也只是行尸走肉般的相亲、订婚,结婚离他都还很远,她怎么能!
这话把舒萦听笑了。
她可没有在恋爱期间背着另一方参加相亲,她一个成年适龄女生,当然有结婚的自由。
“我和我先生一见钟情互定终生,遇到对的人,加速进程,有什么问题吗。”
何宴舟还是不肯相信,他清楚或许一开始舒萦愿意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感动,可后面那些年,日渐相处中生出的感情,她真的能这么快就全都舍掉了吗。
舒萦不想和何宴舟再纠缠,她朝黎苏年笑了下,示意他再稍等一下,而后看着何宴舟说:
“过去那些年,我很感谢你对我所有的付出和陪伴,即使你做错了,我也祝福你在今后的人生能收获你的幸福,洒脱一点往前看吧,我们往后的路,都还很长。”
说完,也不等何宴舟反应,道了声再见就拉着黎苏年离开了。
舒萦脚步很快,牵着黎苏年走过两个路口都没停下,仿佛离何宴舟地理距离越远,她就能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洒脱一般。
可事实上呢,六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情感上她清楚自己应该忘记过去,可现实中有几个人能做到说忘就忘。
人心都是肉长的,背叛带给她的伤与痛,只有她自己清楚,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那伤吞噬着她的心,那痛蚕食着她的神经。
然后第二天醒来,她会擦掉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
朋友们都有各自的困难烦扰,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不容易,她不想拿感情这档子事打扰任何一位朋友。
她可以一个人坚强地战胜它。
或许现在还没有,但早晚会的。
再回神,是听到一句温和的呼喊声。
说的是:“小舒,前面没路了。”
她骤然抬头,看见前方一整面的砖墙,脚步紧急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