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琼枝垂下泪道:“够了,我不嫁人了,姐姐不要让母亲知道。”
梅年雪把祝琼枝搂在怀里,温声道:“妹妹,不要总是惹我生气,我已经极力克制了。”
祝琼枝怔了怔,她这幅样子,竟然还是克制之后的,祝琼枝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绝望。
或许她真的不该惹她,只要遂她的心愿,兴许哪天她腻了就会放过自己。
祝琼枝如同小动物般蹭了蹭梅年雪的脸庞,梅年雪以为她终于想通了,面露喜色,梅年雪弯下腰环住她的膝盖,将她抱到床上。
正在这时,祝夫人来到琼枝的房间门外,她敲了敲门,喊了一声琼枝。
祝琼枝看了梅年雪一眼,梅年雪起身从房间里走出来,道:“姨母,是我想找您。”
祝夫人纳闷道:“你找我?”
梅年雪道:“姨母,你恐怕不知,这几日琼枝一直在生我的气,所以我想知道怎么哄她。”
祝夫人笑道:“她啊!好哄得很,小时候只要她生气了,趁她不注意给她一颗糖,她就会消气。”祝夫人说完怔住,“是我忘了,琼枝长大了,现在她已经很少在我面前生气,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梅年雪含笑道:“那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祝夫人离开的脚步声,而梅年雪似乎也在祝夫人离开后走开了,祝琼枝双腿屈起tຊ,静静地看着烛火,没过多久,一挨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晨曦的阳光隔着碧纱窗斜斜透过来,祝琼枝从睡梦中醒来,她眼皮微动,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原来是有人坐在她身边,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祝琼枝试探地问:“姐姐,是你吗?”
梅年雪回道:“是我。”
祝琼枝被梅年雪遮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人不自觉地陷入恐惧当中,她肩膀微微抖动,颤声道:“姐姐,你要作甚么?”
见她如此恐惧自己,梅年雪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握紧,她沉默片刻,把那束鲜花放在床侧的小几上,迅疾离开了房间。
祝琼枝看到她放在小几上的鲜花,愣了愣,祝琼枝细看之下,见花瓣上附着几滴清晨的露珠,恍惚想道,她是一大早就去摘花了?
可是方才她竟然以为她色心发作,欲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祝琼枝垂下头,心头起了一丝愧疚。
梅年雪从侯府离开后,去了花蹊楼,孟怀丹一见到她,就道:“你昨晚作的那两句诗真好。”
梅年雪脸上微露疑惑之色,“你怎么知道?”
孟怀丹缓缓道:“昨晚我在凌心湖听到一位姓王的姑娘大声朗诵你那两句诗,并且向每一个路过的人说这两句诗是由你所作。”
梅年雪一愣,她道:“她向路人极力夸奖我的诗?”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孟怀丹疑惑道。
梅年雪道:“这两句诗非常平庸,不至于让她,向每一个路人赞美这首诗,而且还特意强调是我作的。”
梅年雪越想越不对劲,她双目一凝,心道,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法子可真是阴毒,只希望她俩不是用这法子对付的她。
三日之后,祝雅姝闯进梅年雪的房间,道:“年雪,皇上召你入宫,要亲自拷问你。”
梅年雪心里咯噔一声,看来那俩人当真要致她于死地了。
梅年雪跟着祝雅姝来到延清宫,只见景顺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目光中带着冰冷的寒意。
“昔日秋成满仓粮,今在壮士一壶中,这两句诗是你作的吗?”景顺帝怒道。
梅年雪道:“是。”
皇上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眸中凛冽寒光直刺而来,“我朝将士正在边关打仗,而你用诗句隐喻我大梁会被胡人打败,是何居心哪!”
祝雅姝心中一惊,怎么会那么巧,粮音同梁,壶音同胡,皇上一向最厌恶文人拿诗句讽刺他,当朝曾有几桩骇人听闻的文字狱案,凡是参与者,皆被流放,抑或处以极刑。
只要梅年雪承认这两句是她作的,无论她如何辩白,皇上都不会饶恕她了。
祝雅姝心一横,至梅年雪身边跪下道:“陛下,还请您饶恕她,她应该并无此心。”
景顺帝勃然大怒道:“若是并无此心,怎么会作出这两句诗,天下间绝无这样的巧合,梅年雪,你是淑女堂最优秀的学生,祭酒曾跟朕称赞你聪明绝顶,若你是个蠢人,兴许只是巧合,但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向来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这两句诗,显然就是包藏祸心,论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