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虽是有气,但是说着说着湿了眼眶,她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他能活到今天都是一种奇迹,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幸福的,跟着他也不会幸福。”
“那又如何?”叶元倾终是听不下去了,眼泪已经含在了眼眶里,哽咽道:“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有希望走出亲王府,依他的能力也有希望挣得一片天地,这样的人就该活在太阳下茁壮成长,即便世人都阴暗,总有阳光会照到他的,哪怕只是一缕光,他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倾儿!”傅青沉沉叫了她一声,心疼地看着她,说:“祖母说这些不是在否定他,是在告诉你,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好的家庭好的出身,你是这样优秀这样光鲜亮丽,自幼就活在阳光下,怎能屈身到暗无天日的淤泥里?这可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傅青活了一辈子,对人情世故儿女情长早已看得明白,身为女儿家,自然是要找一个安安稳稳可以共度一生的夫君,这样一个刀口舔血的人,怎么能有安稳的生活。
这个道叶元倾自然明白,前世她就明白了,也真真切切地经历了一回。
只是,那又如何。
她垂下头,开始沉默不语。
傅青拉起她的手,没有挑明她的心思,只是说:“倾儿听祖母的话,凡是要往远处想,尤其是女人,一步错终身错,前些日我问你想不想嫁人,你说不想,既然不想,现在一些不切实际的人就别再想了。”
傅朝寻就是那个不切实际的人。
叶元倾依旧垂头不言。
傅青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又叹着气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这次的事情轰动不小,你父亲决然不会放过动手之人,他已经带着你二哥去了皇宫,我也通知你伯父过去一趟,无论是谁,敢动我们叶家的人,祖母决然不会放过。你且回去安心等着,傅朝寻那边祖母也会想办法帮他。”
说来说去,傅青还是舍不得自己孙女难过,更舍不得那个没有娘的苦命孩子被人欺负。
叶元倾给她行了一礼,哽咽道:“倾儿多谢祖母。”
叶元倾出了祖母的房间,回了闺房,又趴在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棵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大树。
相信明年春天,大树发芽的时候,他就已经突破一切困难,翱翔在宽广的天空中。
这件事情好像非常严重又复杂,叶元倾不知皇上是如何处的,也不知父亲和兄长是如何帮助傅朝寻的,他们去了皇宫一直都没有回来。
夜晚,叶元倾睡不着,一直趴在窗前等着。
傍晚温衍过来了一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满面愁容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守在她身边陪了她很长时间。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叶元倾几乎忘记了日子,上次傅亲王说王妃生辰让她过去,她早就忘记了,还是伶儿今日提醒她才想起来。
过两日就是王妃的生辰了,正赶在这种关键时候,叶元倾为此很是焦虑,但是答应了又不能不去,娘亲连衣服都订做好了。
她心里烦躁不安,连温衍在身边说的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一夜,父亲和兄长都没有回来,傅朝寻也没有回来。
叶元倾一夜都没有睡好,翌日一早就起来了。
她又趴在窗前,从早上等到下午。
申时大哥叶元恒先赶回来报平安,对她说:“这件事情皇上很重视,牵扯到后宫一位妃子,还查出此次选秀有人从中作梗,其中两三位秀女都有问题。幸亏傅朝寻抓住了那位传信的太监,这才揪出了幕后主使者。”
“并且顺藤摸瓜又找出一位和东街命案有关的官员,相信东街一案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傅朝寻立了大功,皇上对他赞不绝口,父亲和伯父也在皇上面前夸赞他,我想这一次有人作证,应该不会出现上次的事情了,皇上也一定会好生嘉奖他。”
叶元倾听后终是松了口气,忙问:“那他现在如何?身上还受着伤,一定要尽快治疗。”
叶元恒见她如此担心,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这个妹妹就别担心了,他一进皇宫我就找了太医给他治疗,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意思是还是非常严重?”
“是严重了些,不过他能抗的住。”叶元恒一想起傅朝寻身上的伤,就觉得头皮发麻,“说实话,傅朝寻这个人太拼了,做任何事情都付出百分百的力气和态度,完全不顾后果,昨日那般场景,若是换一个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