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裙一人一条,江昊安静地在旁边洗东西。
他们不怎么说话,后来江昊才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洗了个手去找自己手机,很快,厨房里竟然飘出音乐的声音。
“你在家里还装了音响?”闻颜抬起眼,但没找到设备在哪里。
“对,装修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想好了,每个地方都要有音响,”江昊把剥好皮的番茄递给闻颜,“这是我新歌的Demo。”
“你就这么给我听了?”闻颜笑笑。
江昊垂着头,还在处青菜,“这有什么,你还可以提提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好提,”闻颜专心地听着那段旋律,“挺好听的。”
“是吗?如果你说好听,我也不算辜负自己那么长一段时间都睡不着觉了。”
江昊的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只是说话时鼻音还有点重。
闻颜手里的刀微微一顿,他把粘在刀上的番茄片剥下来,问:“你写歌的时候都这样吗?”
“也不是的,”江昊说,“偶尔吧。”
头顶的声音适时停下,换成了另外一首同样很轻的音乐。
这顿饭他们做起来没有花太多时间,三菜一汤都端上岛台,他们各自挑了一侧坐下,没有用餐桌。
“喝点什么吗?”江昊问。
他走到冰箱前,侧头说:“有果汁、可乐、奶茶,还有酒。”
“不喝酒了,拿瓶果汁吧。”闻颜说。
头顶挂着一排灯,照在食物上,像加了一层滤镜。
江昊拿了果汁重新坐下,音乐声还没有停,闻颜隔了一段距离看他,才恍然察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吃过一顿饭了。
闻颜在翠湖的房子也有这样一个岛台,他似乎还能记起江昊坐在岛台边给他剥蟹壳的样子。
“吃完药感觉好点了吗?”闻颜问。
“好多了,就是有点困,不过之后可以休息几天再工作,所以也没什么。”江昊说。
晚餐快结束时,他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问闻颜:“你等会儿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闻颜笑了下,“这个问题你下午就问过我一次。”
“那要不要跟我去旁边的录音棚?”江昊抬起眼。
“现在?”闻颜按开手机看了眼,“这么晚了,还要去工作吗?”
“不算工作,就是突然很有灵感。”江昊表情认真,闻颜想或许歌手就是这样的,他顿了顿,说:“行啊,远吗?我开车。”
闻颜等江昊回房间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顺便也给手机充了充电,快要十点,两个人才出了门。
江昊坐在副驾,给闻颜调了导航。
“你经常这样吗?”闻颜问。
“嗯,尤其是有专辑要写的时候,”江昊朝闻颜摊了下手,“有烟吗?”
“有,但我的你能抽的惯吗?”
前面正好是红灯,闻颜把车停好,从中控的储物箱里翻出一包开过的泰山茉莉。
上一次江昊给他递烟,他就知道江昊抽的烟是很重很烈的那种。
“没事,”江昊把烟盒接过,从里面抽出两根,“你要吗?”
红灯恰好变绿,闻颜用手指夹过江昊递来的烟。
但这时不好点火了,江昊降下车窗,用手心拢着烟,先把自己的点燃,才朝闻颜微微躬身。
“方便么?”
闻颜把车往路边靠,干脆就这样停下来。
“这里可以停。”闻颜看了眼导航,咬着烟凑近江昊。
火光下,闻颜的睫毛很轻地扇动几下,烟便点着了,白雾中夹杂着清淡茶香,从那点火星中飘出。
闻颜今年三十出头,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仅仅是独特的气质。他眉目清润,鼻梁高挺,嘴唇偏偏又薄,五官不输他公司里任何一个艺人。
几年不见,江昊觉得自己找到了更适合形容闻颜的词句,他就像自己含着的这根烟,清淡,却偏偏勾着他去尝,吸//咬//吮都试过了,还是品不出味道,让江昊心痒。
只是片刻,江昊想到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
那年闻颜离开,他其实从未想过他们在真正地道别。几千几万公里算什么,隔着再远的距离,电话可以打,短信可以发,江昊想好了每个假期都去找他,他可以自己攒钱,但一切冲动都在发给闻颜的一条条信息都被平淡回复后慢慢平静。
可能因为他当时心怀不轨,所以看闻颜每句话都觉得是在婉拒。
闻颜偏偏连他也要远离。
他也曾经让闻颜痛苦过吗?可是他们曾经相处的片段,在江昊这里那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