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如不是勒死的呢?
有没有可能是吊死的?
能藏匿尸体的地方不多,几乎都被他们找了个遍, 除了一个地方——那棵繁茂翠绿的老榆树。
而那颗榆树,刚好是一个上.吊的绝佳地点。
这是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了。
虞冷隐隐对这个答案有几分把握, 到现在为止他们把广场附近都搜寻遍了,唯独没有仔细探索这棵老榆树。
它太高,同时太过枝繁叶茂, 密密麻麻的翠绿叶片像一层网罩将整体的枝条树干包裹住, 只站在树底下仰头观望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但越是如此,虞冷就越坚定自己内心的猜测,谜底很可能就在树上。
事不宜迟,虞冷看向陈建光, 飞快地说:“我们现在需要你的梯子,麻烦你帮忙把梯子支在树下面。”
陈建光一愣,下意识反问:“你想干什么?”
他傻站着纹丝不动。
虞冷:“按照我说的做。”
绵羊已经逐渐逼近, 马上就要到他们眼前。千钧一发之际,哪还有多余时间给他们事无巨细地解释到位。
等她解释完,很可能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命丧羊口。
同样是被骂, 但陈建光在虞冷面前就不敢反驳。即使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也只有乖乖照做的份儿。
毕竟, 眼下自己这条珍惜的小命正掌握在别人手里。
陈建光憋黑一张脸,表情阴沉,闷不作声地把梯子取出来放到树底下。
梯子顶端刚刚好穿进树叶, 只要爬上去就能看清树里的景象。
听着身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绵羊脚步,林珊硬着头皮问:“下一步怎么做?”
虞冷没回答,视线飞快地在其他人身上扫过。所有幸存者里个子最高的人是陈明艳,目测至少一米七左右。
虞冷说:“明艳姐,现在需要你帮个忙,爬到梯子上面看看榆树叶里是不是藏着什么。”
陈明艳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这时候刘志忽然自告奋勇:“让我上吧,我不怕危险。”
虞冷无情地说:“你太矮了。”
刘志也就长得还算壮实,身上有点肌肉块头。但他现在脚上穿着厚底运动鞋,身高刚和一米六五的她勉强平齐。
谁给他的自信主动请缨去代替一米七以上的陈明艳,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陈明艳不带丝毫犹豫地顺着梯子爬上去,她的动作很敏捷,几秒后就到了梯子顶端。
刘志顿觉难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牵强地解释:“我也有一米七……”
本来时间紧迫就烦,虞冷不爱搭腔,心里腹诽,他要是穿个高跟鞋,再垫俩增高鞋垫,没准真能够上一米七的个头。
此时,陈明艳已经费力地把上半身挤进茂密的叶片里。
她点开手电筒,抬手往前一照。
光线亮起的瞬间,一张青紫恐怖的脸忽然贴了上来!
那张脸就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几乎是脸对脸!
难以形容的腥臭直扑面,陈明艳瞳孔骤缩,一阵反胃作呕。
几秒间,尸体慢慢悠悠荡了回去。
陈明艳脸色苍白,愣愣地盯着眼前这幕骇然的场景,缓了好半天。
茂密翠绿的叶片里,竟然藏匿着三具悬挂在树之间的腐烂干尸。
其中两具全然陌生,但陈明艳一眼认出,离她最近的那具尸体正是昨天还见过一次面的孙晓明。
陈明艳强压下恐惧,开始认真观察。
三具干尸死状相同,脸色青紫铅灰,身上表皮已经皱巴巴地萎缩,无数道堆叠起来的皮肤蜿蜒扭曲,如同久经风吹日晒被硬生生沥干水分的风干肠。
没有眼睛,脸型上圆下尖,五官扭曲变形,鼻骨之上挂着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像被鬼怪吸干了魂魄精气,看起来分外瘆人。
往后看,三条细长的红绳子紧紧地系在树干上,绕过干尸的脖颈,牢牢地将它们三个吊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风的原因。它们干瘪青紫的下肢还在半空中荡啊荡,脚板旋转,毫无章法,甚至每隔几秒两具尸体的脚还会撞到一起,发出轻微的“啪叽”声。
啪叽。
啪叽。
有点像两本书轻微扣在一起发出的声音,音量不大,却响得很频繁,对听者而言简直是一种精神折磨。
陈明艳心跳过速,已经开始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视野模糊。
她扶着枝条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牙齿打颤。
这一刻,她忽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哪,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直到树下传来虞冷的声音,猛然将陈明艳扯回现实:“明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