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田鹑信没信,他脸上仍然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既然你们这么关心,那就进来看看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秘密。”
说着,他让出一个身位。
本来就是为了收集线索,既然田鹑主动邀请,自然没有拒绝的道。
虞冷简单打量了一下环境,发现这间十分狭窄的房间里,墙壁几乎已经被大小不一的显示屏填满。
那些摄像头所能监控到的角落,通通在这些显示屏上显现。
虞冷扫了一眼,竟然从七八块显示屏里都看见了一楼沙发上坐着的陈双和马紫苏,只不过是不同的角度。
画面里,有的是正脸,有的是侧脸,甚至还有仰视的角度,就像有人躲在沙发底下仰头观察着她们,看着十分奇怪。
可以说,这些摄像头使这栋房子的每一寸角落都在田鹑的监控范围内。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个怪人吧。”
似是能看穿他们所想,田鹑打趣地说了一句。
但并不好笑。
无论是从田鹑离奇的外表来看,还是从这栋房子里诡异的大小细节分析,田鹑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你们想的没错,我现在的精神的确不太正常。”
没人回答田鹑的话,但他毫不介意,自说自话起来。
“不过你们别害怕,我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精神病,我也不会伤害你们。当然,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有点像你们城里人经常说的什么,强迫症?对,就是强迫症。”
“我的症状具体表现在,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次监控室的录像回放,确保在我没看监控的时间段里,家里没有进来其他人。”
陈素馨瞪大眼睛,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强迫症。
田鹑说:“很奇怪,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上班了,每天都闷在家里。家里被我装了一百多个摄像头,我每天都要上来查看无数次监控,这样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好了。”他说,“刚才我已经确定家里并没有进来什么其他人,现在下楼吧,我们继续讲刚才没讲完的故事。”
几人对视一眼,跟着田鹑回到一楼。
田鹑坐回之前的沙发上,喝了一口水。
虞冷注意到,他无形中攥紧了自己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
“刚才讲到哪来着,哦,想起来了,我家的自行车。”
“说到这,我还要补充一点,我家是全村第一个装上监控的住户。当时我爸经常在门口晒花生,花生总是被偷,所以我舅舅就从城里带了个监控回来,帮我们装到了正对门口的位置。”
“那自行车真是有些年头了,我每天晚上都骑着它回家。小路上夜深人静,还有恐怖的虫鸣声,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这些就算了,我脚底下踩着的自行车还会时不时嘎吱嘎吱响几声,总是把我吓一跳。”
“晚上走夜路真叫人打怵,不过几年下来,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田鹑颤抖着吸了口气,手指悄无声息攥得更紧。
“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那是我有史以来值过的最晚一次夜班,离开工厂的时候已经快一点多了。天刚下过雨,地上湿滑得厉害,我骑车到半路,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影……”
田鹑当时吓了一跳。
他从车上跳下来,顺脚把车立住,朝那道躺着的人影跑去,问它有没有事。
人影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路边连个路灯都没有,黑漆漆一片。
彼时手机还没有手电筒模式,田鹑只能忐忑地摸着黑。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人影,忽然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愈发浓郁,直冲鼻腔。
一瞬间,田鹑立马就意识到,十有八九是出人命了。
这不是活人会散发的味道。
深更半夜忽然在路边遇见一具尸体,没有人会不害怕。
短暂的犹豫过后,田鹑一咬牙转身上了自行车,骑到离村口最近的人家寻求帮助,下车的时候额头已经淌满冷汗。
听到有人出事,一行人拿着手电筒和其他工具,跟着田鹑匆忙来到事发地点。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那股难闻的恶臭味还没有消散,靠近的人都直皱眉头,方才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却不知所踪。
手电筒照过去,只剩下一把触目惊心的红伞静静地躺在地上。
田鹑表情惊变,音调陡然拔高。
“红伞!一把红伞!村里的老人说,那具尸体绝对和伞女逃不开干系,是伞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