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娇嫌弃地看了眼鞋底被蹭上的水蛭尸体,到河边把鞋重新涮洗了一边,慢吞吞穿上。
趁这个功夫,虞冷抬头往前看,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树叶,隐约能看见那片漆黑的墙面。
“我们接着走吧,活死城就在前面不远了。”
脚下的土壤被她们踩得啪嗒响,越往前走,两边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
徐天娇一边伸手拨开挡住视线的叶子,一边顺嘴问:“你们说,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从废土离开了,我们还会拥有在这里的记忆吗?我该不会把你们两个忘了吧?”
陈明艳说:“如果你把我忘了,我就也把你忘了。”
徐天娇闻言跳脚,急了:“不准!我谁也不忘,我会永远永远记住你们,把你们的名字深深刻进我的脑袋里,烙在我的心脏里,你们也不准忘掉我!”
虞冷被她的反应逗笑,肩膀轻轻耸动。
“虞冷,明艳姐,你们说到时候我们离开了,把这里的事情往外讲,会有人相信吗?”
徐天娇把挡路的树枝踢开,小嘴喋喋不休:“假如身边没有人相信我,我会不会时间一长就把这些事情忘了,假如所有人都说我做了一场噩梦,我会不会真的以为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我会不会以为这些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啊?”
陈明艳:“不会没人相信你,我和虞冷都可以为你作证。”
徐天娇不满意地哼了声:“我是说别人,没进入废土那些人,他们会不会以为我疯了,在胡言乱语?”
说到这,徐天娇面露惊恐:“他们该不会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吧!”
陈明艳笑着说:“我和虞冷绝不会袖手傍观。”
虞冷补刀:“然后我们三个一起被关进精神病院。”
她们对视一眼,想象了一下那个滑稽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不远处,有一只膨大的紫色蘑菇长在树下,徐天娇杯弓蛇影,十分谨慎地绕开了它。
或许是因为离开废土是这里所有人共同的向往,话题一旦提起就很难收住。
徐天娇已经开始美滋滋地畅想未来了。
“我觉得等我活着从这里出去,我肯定已经变得很厉害了,能够独当一面,到时候我就辞掉幼师的工作,去当野外求生博主。正好自媒体这个行业一直火着,一人一狗野外求生,岂不是很有噱头?”
“这个主意不错。”
“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陈明艳:“我打算开一家女子散打馆,专门教女性散打,顺便普及一些防身术。”
徐天娇疯狂点头:“我肯定第一个支持,到时候我去照顾你生意,咱俩还可以合起伙来拍一期视频,我给你打免费广告!”
陈明艳伸手和她拉勾:“那说好了,苟富贵勿相忘。”
“虞冷,你呢?”
突然被问到,虞冷陷入沉默。
她似乎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更确切的是,从进入废土的那天起,虞冷拼尽全力只想在这里活下去,却从来没奢想过活着离开这里之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死水一般的现实,似乎也没什么可改变的地方。
看穿她的惘然,徐天娇笑着打了个哈哈:“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咱们三个全是成大事儿的人!”
虞冷弯唇笑笑,点头说好。
“对啦,咱们现在都已经这么熟了,平时就别直呼大名了,显得怪生分的,还容易暴露个人信息。”徐天娇思索了会,“你们以后叫我娇娇。”
“娇、娇。”
虞冷语气温吞地重复了一遍。
娇娇本人打了个寒战:“要不……还是换一个?这个昵称不够高大威猛,好像还有点腻人。”
陈明艳:“娇娇,我觉得挺顺口的。”
徐天娇:“那就这么叫吧,叫我娇娇,我周围的亲戚朋友都这么叫我,这是我小名。其实我奶一开始给我取的是骄傲的那个骄,马字旁,但我妈妈觉得我可以永远做家里的娇气包,即使是女字旁的娇也没关系,所以干脆用了女字旁的娇。”
思及伤心事,徐天娇睫毛颤了颤,垂下眼,眼眶有些泛红。
谁想到,世事难料,如今再也没有家人将她捧在手心里了。
虞冷轻轻拍了拍徐天娇的肩膀,说:“以后你就是我们掌心里的娇娇。”
徐天娇破涕为笑,假装受不了,其实表情可美了:“你好肉麻哦。”
虞冷弯弯眼睛:“你们以后就叫我小鱼好了。”
徐天娇眉头一扬,抬起手做了一个游动的动作:“小鱼,这个名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