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的拥有令人难以忍受的特殊怪癖,有的染上了不良嗜好,有的会家暴,有的对婚姻不忠,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在翁红梅无法接受的范围内。
于是翁红梅决定不结婚。
既然抗拒,那就远离,别人结婚与否她又管不着,管好自己就行。
可紧接着,令翁红梅感到震惊而痛苦的情况出现了。
父母竟然对自己的单身主义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他们说:“你疯了吗?现在哪有人不结婚?人长大了都要结婚!这是完整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一关!”
他们说:“你看你那个出国留学回来的表姐,那么优秀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一直没找对象回回过年被人戳脊梁骨,你大姨和姨夫他们俩都抬不起头来!你难道也想被人戳脊梁骨?你也想让我们抬不起头?”
他们说:“你不结婚不生孩子,等你老了以后怎么办!等你以后生病了,连个照顾你的子孙后代都没有,多孤单多可怜,到时候你看着你的同龄人全都子孙满堂就会羡慕了!”
他们说:“我们养你养到这么大,要是看不到你成家立业,我们死都不会瞑目!”
“以前那么听话懂事的女儿去哪了?”
“如果你不结婚,那我们就去死!”
“哪来的什么新思想,老一辈走过的路不会出错!”
“你这大学怎么上的,怎么越活越倒退?!”
于是年轻的翁红梅遇到一个解不开的难题。
她看到父母的貌合神离,看到母亲在以为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垂泪,看到母亲一次次被父亲打骂没有还手的余地,看到每一次家庭聚餐,母亲在厨房里孤单地忙活着,象征着阖家团圆的圆桌旁却没有腾出她的位置。
即便这样,她的母亲仍然要求她必须结婚。
离家上大学的翁红梅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她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被所谓的婚姻“驯化”。
翁红梅觉得更恐怖了。
她不要变成这样。
她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彼时翁红梅没有想到,这个难题会成为困扰她一生的牢笼。
第67章 七日鬼哭(终章) 笼。
高中的某一天, 翁红梅最好的朋友苗苗在课上给她传了一张纸条。
她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能往外说。
翁红梅问:什么秘密?
苗苗说:我妈发现我爸出轨了。
翁红梅十分震惊。
一边因为好朋友的坦诚而泛起波澜,一边因为她家庭出现的裂缝而感到同情。
翁红梅连忙问:阿姨还好吗, 你们没事吧?
苗苗说:没事!但我真的不解,明明我和我妈都看见那个小三发给我爸的暧昧短信了, 我妈竟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让我在家里别提这件事, 还照常给我爸烧水做饭,她怎么能忍的??!
少女笔迹清秀,最后为了强调语气连写了好几个标点。
翁红梅读完这几行字, 心上好像忽然压了一块秤砣, 沉甸甸的。
苗苗最后说:反正我以后绝对不结婚,结婚真的太可怕了,要是我最后嫁给了一个像我爸那样的人,那我这辈子恐怕都生不如死。
翁红梅斟酌再三,写写擦擦, 最后回复道:那我也不结婚了,我陪着你。
翁红梅之前没想过和结婚有关的事,她觉得这种事离目前的自己还太远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剩下的那半节课,翁红梅一直心不在焉,她的脑海里围绕“婚姻”这个命题展开了长篇大论。
她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见过幸福的婚姻。
父母自然不用说, 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每次平静吃饭的时候都仿若暗潮汹涌。
她不知道一对夫妻之间每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架可以吵, 也不明白在外面道貌岸然被人数次称赞“好男人”的爸爸,只是因为妈妈不小心忘记给他倒杯热水就火冒三丈掀桌而起。
更不解妈妈为什么每次都不反抗,顶多红着眼睛无声瞪爸爸片刻, 然后擦着眼泪默默回到房间。
至于其他夫妻,在翁红梅眼中也没什么区别。
亲戚聊天的时候免不了聊些八卦,有一次翁红梅听见大姨压低声音和妈妈讨论,她们之前的一个初中女同学被家暴的丈夫失手打残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能继续和那个男人过下去。
大姨和妈妈无声交换着惋惜和费解的眼神,摇了摇头。
可明明大姨自己的婚姻也不幸福。
大姨夫出轨被她抓到,快五十的男人在大街上下跪认错,满声嚎啕,疯狂地掌掴自己,还扬言大姨不原谅他这一次他就去死,引来一群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