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红梅本身声线就比较尖,再把口型张大, 声带位置压低,伴随着狰狞扭曲的表情,婴儿嚎啕刺耳的哭叫声接连不断地从她嘴里传出。
就好像……她的肚子里有一个活生生的婴儿。
虞冷之前去医院照顾虞念的时候, 也曾听见过类似的哭声。那么刺耳尖锐, 如同一种高分贝的声波,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听得让人心慌。
“啊——!啊——!啊——!”
房间的沉寂被这种令人后背生寒的啼哭声划破。
虞冷听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片,伸手关了录像带。
安静下来了。
一切终于安静下来。
虞冷轻轻抬起手, 抚平紧皱着的眉心,她的思绪被翁红梅模仿的啼哭声扰得一团乱。
录像里出现的内容完全在虞冷意料之外,通过之前的推, 她原以为这次的幻听内容会和杀人犯有关。
再加上翁红梅第四天的状态已经趋于稳定,语气很平静,更接近于一个正常人, 虞冷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
虞冷确实有些被吓到。
缓和过来后, 虞冷开始回想翁红梅前几天的幻听内容。
第一天晚上是奇怪的沙沙声, 第二天是摔碎的杯子,然后是男人沉甸甸的脚步,以及卧室门口的不明水声。
这一次, 是婴儿的啼哭。
怎么会这样?
虞冷眉头紧蹙,思路完全打断。
信息仿佛走进一个死胡同,虞冷找不到这些声音之间的必然联系。
假如这次的啼哭同样不是翁红梅幻听到的,而是真实存在。
那么……啼哭的婴儿又从何而来?
对了。
虞冷倏地想起一个被她忽略的点,那就是翁红梅的家庭成员。
翁红梅结婚了么?她生没生过孩子?
这个啼哭的婴儿……会不会是她自己的孩子?
可是这个念头刚涌起,又被虞冷打消。
到目前为止,录像里的内容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翁红梅是独居。她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才会因为家里可能多出一个人而感到恐惧。
也就是说,翁红梅单身独居。
按照这种情况推测,啼哭的婴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座房子里。
为什么?
虞冷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这个婴儿到底是幻想还是真实存在,如果真实存在又是从何而来?难道那个杀人犯还是个人贩子,专门拐卖婴儿?
眼下没有实际性的线索,虞冷只能发散思维乱猜,得出的推根本站不住脚,实在生硬又勉强。
虞冷沉下心,重新拿起一旁的摄像机。
应该还有最后两天的记录,虞冷打算一口气全看完,没准连起来会有什么新发现。
点开录像,安静的房间里骤然响起翁红梅急促剧烈的喘息声,紧接着,是一种喉咙里传来的抽鸣。
虞冷目光一顿,忽然意识到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又是熟悉的画面,翁红梅将晃动的镜头对准自己,露出一张惨白到极致的脸。
沉默过后,翁红梅声音颤抖地开了口:“今天……今天是第五天。”
第五天。
怎么是第五天。
虞冷皱眉退出,继续摁动右侧按钮,发现屏幕没有任何变动。
第六天和第七天的录像没有出现,显示屏里的录像仍然是第五天。
也就是说,录像到第五天就已经结束了。
虞冷不放弃,开始摁动左侧。
她从头到尾数了一遍,发现摄像机里一共就只有五条录像,确实没有最后两天。
所以,翁红梅为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记录?
疑问一个接一个地腾起,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扑朔迷离。
既然翁红梅笃定自己七天以后会死,并决定记录下自己最后七天的状态,那就不会忽然停止记录。
除非……出了什么事。
难道翁红梅在第六天就死了?
还是说,因为某种情况,翁红梅没办法继续做记录。
虞冷盯着眼前的摄像机陷入沉思。
除去最糟糕的情况,翁红梅第六天的时候已经死亡,其实还有很多种可能性。
比如说,第六天晚上,翁红梅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她躯体化严重,手抖得根本没办法拿起相机,所以才没有完成接下来的记录。
或者……摄像机当时不在翁红梅手边。
第六天晚上,翁红梅很可能听见了什么更为恐怖的东西,或者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因为过于恐惧躲了起来,根本拿不到这台摄像机。
虞冷有些烦闷地将摄像机关闭,随手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