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姑娘说那香蜜味道太过浓稠,便随意放着,说不会用它。当时姑娘可是挫败了许久。”徐阿母一想到此事,便不由发笑。
听徐阿母这样一说,云夭似乎慢慢想起来那瓶味道很重的香蜜,心底一喜,请求阿母将其拿过。徐阿母不懂她为何又要使用,却还是拿了来。
她接过后打开一闻,便想到了勾引太子的方式。
勾引太子一事,必不可太明显,得让太子主动接近。
于是这日剩下的时间里,云夭便一人待在房中,翻出一套父亲曾赠予自己的画具,在颜料中加入那桃花香蜜。
许久不做画,她抽出无需做活的时间,在房中慢慢找回手中记忆。
所画却无奈让她一直不甚满意,画了一张又一张,扔了一张又一张,在仅有的时间里,不断练习笔触。
好在她对此本就天赋极高,父亲曾是权势滔天的司徒,而她曾经作为云家嫡女,师从大儒,琴棋书画皆不在话下。不需几日,便寻回了以前作画的感觉和手法。
在太子到来的前一日,终于以那加了浓烈香蜜的颜料作下一幅《鹤居图》半成品,挂到太子即将入住的房间门口。
那香蜜若是用在人身上,显得太过庸俗,可当用在画上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便能闻到,反倒是变得清淡雅致许多。
做完这一切后,她揉了揉这些时日发酸的手腕,而屋外淅沥的小雨也停了下来。
她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前世的画面,坠楼的恐惧,恍恍惚惚中,一直到黎明后才入睡。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临近晌午,她突然间想起今日太子到来的重要之事,便立刻翻身起来,简单洗漱一番。
她知晓舅母不愿得见到自己,听到驿舍外传来的马蹄动静,便立刻躲进太子房门边的转角耐心等着。
春季雨水有些多,外面细雨又下了起来。
她看不到驿舍的门廊,却能听到舅母舅父皆在恭迎,一番奉承。并未等待许久,太子在舅母的带领下来了他所在厢房。
云夭缩着身子眯起眼,此人却是长得还算俊俏,眼睛有些细长,唇角微微上扬,头戴玉冠,身着月白锦衣,从面相上看来,确是一温和仁慈之人。
若是此人能顺利继承宝座,或许将来根本不会有那些所谓的义军。
太子正准备进门之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朝着一旁的画作看去。
云夭捏着拳头,低头暗笑,知晓他已上钩,她画技自然出色。
可那幅《鹤居图》之所以能吸引到太子的目光,并非那流畅柔顺的笔触,也非那栩栩如生的白鹤,而是画中所有的白鹤,皆缺了眼睛。
第3章 (三修)“五弟,你来了。……
太子在脚步停下,驻足许久。
而云夭故意不画这眼睛,就是为了让人感到一股缺失之感,心痒难耐。
太子抿唇皱眉靠近《鹤居图》细细观着,明明画技高超,却偏偏不画眼睛,而一股幽幽桃花香扑面而来,让他更是产生强烈的好奇。
他转头看向舅母,问道:“不知作这幅画的是何人?可否引荐给孤?”
舅母这时才注意到墙上忽然多出来的画,她并不知晓云夭会作画一事,只是弯着腰,恭敬道:“殿下,臣妇也不知晓,或许......或许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若殿下想知,臣妇定为殿下去寻。”
这桃花香并不像是男子会用之物,太子未多说,只是点头应下。
他笑道:“这画中笔墨淡雅,时浓时淡,时深时浅,恰到好处,看起来有着名家大师之风。实在没想到,这边境的驿舍中,竟有此能人。”
舅母一直生活边境,怎看得懂这画,只得一个劲儿地陪笑着。
太子见状,不再多言,直接回了自己所在厢房休憩。
而云夭此时并不急切上前自曝作画之人。
虽未出面,她却时刻暗中观察。
太子并未让人将《鹤居图》取下,只是每每路过时,总要多看上几眼。
第二日,太子离开白道驿,前往了戍军驻军处。
云夭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将画取回,趁此机会将画中枝桠又添上一朵朵盛开的桃花,而后将那画重新挂回原处。
果不其然,当太子回到驿舍后,一见到那新增的桃花,便停下脚步,好奇地观察许久,又看了一圈四周。
他摇头蹙眉,自言自语道:“如此高超画技,为何不画眼睛?”
到第三日时,太子再往那画上看去时,发觉竟又多了在树下玩闹的男童与女童,可却仍是不画眼睛。
他重重叹息一声,将手中折扇啪一声关起,寻近侍去买了画具,站在画前想要点睛一番,却始终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