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翘起的几根头发,随着摇头点头的动作一抖一抖的,心情似乎无比雀跃。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和什么样的妖怪说话吧。
永远是这幅模样……
在那昏暗的地牢之中,短暂出现的一束小小的光,这样温暖的存在,是不会为他这样的妖怪而停留的。
昏黄的烛光摇曳,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白牙。”
“嗯?”
听到有人呼唤名字的时候,那露在发丝外面,小巧而圆润的耳朵,会微微地动一下。
好想看到那张脸,露出一些不一样的表情。
模样清秀的青年,只是缓而慢地闭了一下眼睛,无机质玻璃般冰凉的瞳孔里多了不一样的色彩,仿佛野兽般的竖瞳,露出一丝主人的危险。
他无比克制,但又无法控制地将身体前倾,像是要将那女孩拢入自己的怀里。
“白牙……”
有什么重量轻轻地搁在了她的头上,整个人几乎是被圈在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之中。
冰冰冷冷的声音就这么落下。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同时,理解了那话里的意思,白牙猛地弹了起来。
也不管有没有磕着兽郎丸的下巴,她砰地挪到了最远的一个角落。
——这孩子脑袋一定是不好使了,在逃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吧。
“你是不是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白牙想点点自己的脑袋,却发现两个胳膊还是脱臼的状态。
“真是倒霉啊……”
她无视了那可以称得上是变.态的要求,调整了一下角度,将肩膀的位置用力的往地上那突出的石块上撞去。
咔哒。
右胳膊接上了。
活动了一下,再右手用力,也接上了左手,只是龇牙咧嘴没多久,看着还呆坐在地上的兽郎丸茫然的摸了一下下巴,白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做你的女人……”
摸了摸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白牙闭了闭眼,感应到了妖刀就在不远的地方。
“这种老掉牙的台词,一定是从哪个没文化的山贼那里学来的,这种话可是不能随便对女孩子说的,太没有礼貌了。”
即使学会了说话,发音却还是无比的生涩,古怪的音调带着非人的诡异感。
“你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难受。”
对这样认真说话的样子,白牙莫名的,心里的某个角落抽了一下。
“兽郎丸……”
“你只是因为没有了影郎丸的命令,而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的难受,要独立成长的你,这种不习惯的难受是必须的,影郎丸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直觉告诉白牙,留在这里,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却嗅到了一股儿新鲜的血腥味。
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的人,五指已经深深地掐进了皮肉里。
“为什么,不,愿意。”
到底要怎样……
到底要怎么做,才会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
白牙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了兽郎丸的手,而那血液的味道,正是源自那里。
大脑在疯狂地催促她离开这里,已经走到营帐门口了,她只要再迈出一步,就能出去。
“只要你出去,我就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无比生硬的语调,冷酷至极的语气。
“不在乎我的话,那么,也不要,在乎其他人。”
好像人命是可以拿来做交易的东西一样,就这么轻飘飘的拿来当成赌注;好像他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拿来让她看上一眼,只能这样。
因为她在乎太多了。
多到让他胸口涌上难言的烦闷。
白牙走了回来。
“你的头发又散了,我给你再扎一次头发吧。”
她不再说那些话,也不去试图说服兽郎丸现在的想法是错的。
“兽郎丸……”
那么,可以聊一些别的东西,她蹲坐下来。
“想要一直待在一个人的身边,是不现实的。”甚至还没说完,手腕就被握的死紧,“痛。”
闻言,兽郎丸这才放松了一点儿力道,松松的握住,却依旧是不肯放开。
“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那血渍呼啦的手握了她一腕子的血,白牙看着有些难受。
“我……”
露出来的一截苍白手腕,十分的瘦,却并不显得孱弱,在昏黄的烛火下,映着玉石一般温润的莹光。
指尖锋利极了,只要稍稍用力,绝对可以直接掐碎她的骨头。
白牙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掌心里是新鲜的伤口。
“我曾经也只是想待在一个人的身边,就算只是待在他的身边也好,想要成为一个能帮助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