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叹气道:“倒不是我们不愿意给她们自由,只是依照规矩,她们损坏金雕上的法器,得支付相应的丹玉才能离开。可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也没见她们同族来替她们赎身。”
“原本想让她们做力役抵债,但幽影鸦——”道人唏嘘一叹,没说下去了。
李若水面露了然之色,这些小鸟名声太坏,别说是挣钱了,也许一出现就将潜在的客人驱逐得一干二净。李若水问:“她们要赔偿多少丹玉?”
“道友要替她们赔偿吗?”道人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道,“九万三千二。”
李若水轻咳一声,眼神飘到一边:“我就问问。”顿了顿,她又说,“我能与她们说话吗?”
道人点头:“可以。”
她打开大门放李若水进去,叮嘱她要出来的时候,喊上一声。
这四只幽影鸦大约也知道自己只有“坐牢”的命了,反正在金雕领地有吃有喝,还没有性命之忧,她们便不想动弹,甚至在吃饱喝足后升起一股微妙的后悔,早知道早点犯事了,这儿就是她们的家。她们懒洋洋的,不想会进出的人,直到发现李若水她们身上的气机跟金雕不一样,才猛然间惊醒过来,一个弹跳,像是黑煤球一样蹦跶起来。
“你是谁?”说话的是头顶有一撮白毛的幽影鸦,她的眼神警惕,充斥着防备。
李若水没说话,转向练如素,轻轻地喊了声:“师姐。”
练如素抬手掐了个隔音的法诀,又落了个屏蔽阵。
李若水这才笑着转向幽影鸦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想到了接近十万丹玉,李若水又把“帮你们”三个字咽了回去,她改口直接说,“我有话问你们。”
幽影鸦冷哼道:“你问我们就答吗?”
“做鸟不要这么桀骜不驯。”李若水不赞同地看着幽影鸦,“你们当然可以不回答,有句话怎么说的?沉默就是肯定。”
幽影鸦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瞪着李若水道:“你要造谣?”
“别胡咧咧的。”李若水拿谴责的眼神看幽影鸦,师姐还在呢,这小黑鸟凭什么污蔑她?她也不跟幽影鸦废话了,直接道,“当初天都出现的裂隙,跟你们幽影鸦有关对不对?”
四只幽影鸦齐齐地看向李若水,沉默数息后,那头顶有撮白毛的幽影鸦更是化作一个顶着阴阳头的少女,凶恶地盯着李若水。
李若水不怕幽影鸦的瞪视,似笑非笑道:“你们不否认?看来上任羽皇为了保住你们幽影鸦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付出了不少。”
幽影鸦拔高声音,再度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么?”李若水指了指自己,放言道,“九州人族天骄、鲛人之友、羽皇之座上宾,是天命所在,更是归墟的大敌。”
一连串的名号将幽影鸦砸得头晕眼花的,她吃惊地看着李若水,想也不想道:“你骗人。”
其实当着练如素的面放狂言,李若水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幽影鸦这话一出,她的一点赧然被不爽给驱散了。她哪里骗人了?比真金还要真!对于不配合的小鸟,李若水其实是主张搜魂的,奈何练如素在这,她总不好露出邪僻的一面。
李若水看着幽影鸦:“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你们幽影鸦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吗?”连破坏人家法器赔偿的丹玉都没有,天生的穷鬼。
幽影鸦冷下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若水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何况这幽影鸦的态度也暴露出些许异常来。“如果你想报答羽皇的话,就更加不应该藏着掖着,直面黑暗的历史也是一种勇敢。”她盯着幽影鸦,停顿tຊ片刻,似笑非笑道,“除非你们幽影鸦族群要步上雷脊鲨的后尘。”
始元海雷脊鲨族群被墟灵侵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哪有妖族是不知的?幽影鸦的脸色越发难看,皱着眉头道:“你不要污蔑我们!”
“那你为什么不肯说?”李若水抱着双臂,饶有兴致道,“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的答案,都要给一个吧?除了心虚,我想不到其它可能。”
幽影鸦问:“你真的是羽皇陛下的座上宾?”
李若水点头,虽然还没有见过羽皇,可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那她提前说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反正未来的她也是她。
幽影鸦还是保持警惕,将视线挪到练如素的身上:“这位又是?”明明都是金丹境,可这位不声不响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更令她心悸。之前在不息之风中,就是她斩断束缚着金雕的囚锁的。她竟无惧不息之风,甚至是利用不息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