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销学籍,那是彻底断去跟太一的关系,可不听掌教之令,不为太一规矩所约束。
李若水这么做,是不喜欢太一吗?
台下的人心思各异,台上的李若水已经跟韩落斗法了。
三圣学宫主修七道,法道便是七修之一,执掌学宫的戒律,所修道法皆是不容私情的律法。韩落催起神通,身后缓缓现出一道獬豸的虚影。獬豸为传说中的公正之兽,它的势向外铺展开,能压制心有邪念者的法力。但若是面对清正之辈,獬豸之势却起不了多少作用。
李若水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前方,她的手段太一烈火玄光、乾坤一气掌都在山岳真形图中施展过。想来回去之后,各宗道人都会打探并且有所防备。眼神闪了闪,她依旧催动法力运起乾坤一气掌,朝着那道獬豸的虚影拍去。
韩落知晓李若水的法力宏大,并不打算与她硬碰硬,她脚步挪动,一抬手铁扇一拂,却见无数墨点似的水珠飞了起来,仿佛珠玉落盘般,传出清脆清越的响声。墨珠在半空中穿梭,一个个篆字崩散了又重组,最后化作一个“囚”字,悍然撞向那遮天蔽日的大手。
李若水察觉到有股强悍的力量约束着她的乾坤一气掌,她的眸色暗沉,五行之气逆转,宛如一道无形的绞盘,那只手掌自发地在半空中破碎,可萦绕着的毁灭气息并没有散去,反而如狂流般刷向那个“囚”字。
轰隆一声爆响,“囚”字四散,重新化作墨点,它们并没有散失,反而在半空中重新聚来。“囚”字破碎后,李若水感知到獬豸虚影带来的“势”对她起了几分压制。韩落修行法道,囚字为执法,而她崩坏“囚”之令,便失去自身的清正。在獬豸的势场里,斗战拖得越久,对面的优势就越多。
稍一试探,李若水便知道韩落的道法到底如何了。既然势场逐渐加剧,那她也不好拖延了。她身后五色光一闪,五行真光便如一道灼目的焰流,向着前方横扫。她也借此机会,逼近韩落周身。
法道执刑,从“囚”到“镇”,甚至有可能到“诛”,法力如潮在势场的作用下越来越强悍,但修士本身却没有相应的防护手段。韩落根据从天衍之鉴中得到的消息,知晓不能被李若水近身,她踩着遁光拉开与李若水的距离,掐诀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若水轻笑一声,五行真光催动,浑身的法力激荡出一道道浑厚的黄芒,它越长越大,砸的落在擂台上,宛如一座如耸立的山峰。这是土行真气所催生的厚土,其中又蕴藏着金行之变,一旦韩落撞上去,护身宝光恐怕会被碾碎。
韩落神色凝重,对方五行运转如意,道法生变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找到一丝破绽。好在越是抗拒,獬豸生出的势场也会越厉害。被打散的墨点已经凝聚成一个“镇”字,朝着李若水身上落去。
李若水眼神一闪,知道就是现在!背着的帝剑连带着剑鞘飞掠起,朝着前方一斩,正是阴符三绝中的地绝——龙蛇起陆!这一招是地势之变,在斗法台上可没什么“地利”,然而五行真光催生的厚土覆盖四周成为地陆。在剑势的催动下,土地四分五裂,在剑气的裹挟下如同洪流般冲向韩落。
那头“镇”字已经落下,李若水将逍遥游催到了极致,斗法台上只留下道道虚影。那“镇”字尚未追逐到她,韩落已经被裹挟着石块的黄芒点中,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胸闷气短的,弓着身呕出一口鲜血。
篆字崩散,韩落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望着李若水道:“我认输。”她的手段不曾用尽,但不是生死相争的时刻,也没有必要那样去做。顿了顿,她又感叹说:“道友原来还会剑法。”
李若水轻咳一声,将破布条裹着的帝剑收起。她指了指身后,叹气道:“我背着剑呢。”兴许是根本道法的执一,让同道的思维也固化了。她修誓愿道,不为根本经所束缚,使出来的剑法当然不会是被削减威力的花架子。
韩落一怔,法剑需要蕴养灵性,大多数修剑的都会尽心对待法剑,她没想到会有人很粗暴地将剑卷在粗布条里。要不是李若水祭剑,她压根没想到那会是剑,还以为是时新的打扮。
心想着还要入学三圣学宫,说话太冷硬也不好。于是,李若水难得地讲起了客套话:“我看道友手段不曾全部用出,真要论争,结果难说。”
韩落摇头,一脸认真:“道友的剑法似是承天地之力,而斗法台上其实无天无地,尚不能发挥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