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殷不准备在南王府久留,帝剑已经被人取走,容洛恰在其中, 十有八.九在她的身上。英灵报讯,却不只是将消息传给她。在社稷图中镇守的梁道岐知道,而盛族的族主也会知道。不管她看好的是不是容洛,他们帝朝都将迎来新的帝主。
容殷一走, 容洛的亲信便自发地围拢起来。他们知道容洛又去奉剑阁试了一次取帝剑,不知道结果如何。为什么殿下是大丞相亲自送回来的?难道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吗?忧心忡忡的眼神落在容洛的身上,直到她睁开了眼, 那股不安才散去几分。
“帝剑被取走了。”容洛在奉剑阁所见的那一幕留下的震撼并没有消退,她压着眉心, 几乎以为自己出现的是幻觉。帝剑怎么会被一个外人取走?她到底是不是帝室流落在外的血脉?或者……像她所宣称的那样,是青帝见帝朝困顿,故而再度降临人间?
“什么?难道是西王殿下先一步得手了?”屋中的道人大惊失色, 如果是这样,屠刀迟早会指向殿下,那他们得设法离开帝京了!
“不是她。”容洛深呼吸一口气,她取出天衍之鉴,发觉自己的好友中已经没有李上善这个人了。她倚靠在床头,定了定神,道,“去查宗籍,我要知道是否有帝室血脉流落在外。对了,此事不要被旁人知道。”
“照殿下这意思,帝剑难道是外人取走的?”一位中年道人眉眼锐利如刀锋。
容洛抿了抿唇,她没让亲信知道是她带着李上善前往奉剑阁的。不是她不信任下属,而是这样大的秘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如果无事发生就算了,可偏偏帝剑被李上善拿走,传出去她就得被千夫所指了。迟疑片刻,她摇头说:“我不知道。”
她如果对着容殷说出实情,容殷会相信吗?
思忖片刻后,容洛挥了挥手屏退屋中的人。怕隔墙有耳,她又落下几道隔绝内外的法符。抿了抿唇,她取出天衍之鉴,点了点师鱼的名印。不多时,一道虚幻不定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出现。朝着师鱼打了个稽首,容洛问道:“师姐知道李上善的来历吗?”
师鱼懒洋洋道:“从外头来的散修?”
容洛:“她取走了帝剑,我怀疑她是帝室。”可她想不到帝朝谁的血脉流落在外。对了,她跟风月无情宗交好,难道是先掌教容情的血脉?容洛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得到风月无情宗的支持,那她和容满都只有出局的份。
“什么?她真做到了?”师鱼脸上的懒散神色一扫而空,她目瞪口呆地瞪着容洛,眼底的惊色并不会比容洛少。当初上善道友跟她打探消息的时候,她还觉得是异想天开呢。
容洛苦笑一声,说:“是。”
师鱼蹙眉:“可她修的不是人皇道。”李上善在天衍之鉴中也算是名人了,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天门,人人都知道她走得是誓愿道。
“这也是我的困惑。”如果是帝室后嗣,不修人皇道如何驾驭帝剑?
师鱼问:“她有说什么吗?”
容洛:“她自称是帝朝之始,也是帝朝之终。仿佛是青帝降临人间,要亲自解决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后辈。”比起风月无情宗,她更希望是这一种,至少作为先祖的青帝不会不讲道,也不会真的朝着他们举剑。
师鱼眉头紧蹙着,隐约觉得怪异,什么始终的,怎么听着像是在胡说八道呢?以她对李上善的了解,这完全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将内心盘桓的杂念驱逐,师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容洛抚了抚额,叹息道:“我还不知道。”她不可能对着容殷说出全部实情,至少不能让容殷知道取帝剑的人是她带过去的。可要是说帝剑平白无故丢失了,容殷也未必相信,因为英灵已将有人拔出帝剑的消息传出,而那时恰好是她在奉剑阁中。
师鱼:“太一在筹备仙道大会了,上善道友作为魁首,必定要前往太一的。她拿到了帝剑也不会留在帝朝,就看你敢不敢赌一把了。”
容洛眼神闪了闪,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可没有直接说,而是继续询问:“师姐的意思是?”
师鱼慢悠悠道:“你说帝剑在你手中,难道容殷会逼着你将帝剑取出吗?”
“可我若说谎,李上善那边——”容洛苦笑,人虽然没有在帝朝,但她能够上天衍之鉴啊,只要在法境中留言,就能让帝朝政局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