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含风一愣:“是、是吗?”
“巫——”
李若水没给青衫道人说话的机会,认真一点头道:“是的。”
巫含风眨了眨眼,应了声“可以”,接着催促李若水,“快给我一个时限。”
李若水思忖片刻:“十日后打包送到太一山脚下的天工坊里,我自己去取。”
巫含风满口应下:“可以。”
余下的便是议价的事,巫含风已经失去兴趣了,要不是师妹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腕,她都准备一走了之。
一番唇枪舌剑,李若水死咬着巫含风的“打折”。一盏茶后,李若水满意地离开天工坊,青衫道人黑着脸,恨不得在门口树块牌子——李上善和奉清不得进入。
“巫师姐,她都让我们送到太一了,碍着她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还要给她打折?”
巫含风一点都不在意丹玉的事,只是看着师妹的黑脸,她搜肠刮肚给出一个由:“到时候看看效果,要是能镶嵌到天衍之鉴中,还得是我们反过来给她丹玉。”
青衫道人:“……”
那头砍价就是赚到的李若水春风得意,直到走出那条大街,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天衍之鉴没有换成新的。可念及那位道人要提扫帚打人的黑脸,她又懒得再折返了。两枚丹玉的天衍之鉴,也能将就着用。
她没提前去拜访容洛,而是找了家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天衍之鉴中,尘不染给她留言,说要闭关几日,李若水上网的心思减淡不少。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容洛惴惴不安地给李若水传讯:“道友,抵达帝京了吗?”她现在怕李若水不来了,她只剩下一次前往奉剑阁试剑的机会。奉剑阁会为她开启三天,如果对方没有来——她也只能仓促地迎上。就怕机会用完后,失约的人又来催她。
李若水:“到了。”
容洛提前跟她说过奉剑阁中的规矩。
在奉剑阁驻守的不是帝室或者盛族出身的弟子,而是守护帝剑的英灵——它们趋近于鬼道,可又不像鬼修,它们没有自身的意识,只剩下一道意志支撑着。它们会攻击一切强行带走帝剑的人,当然,要是拔出帝剑,获取认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容洛又道:“委屈道友们扮作我的侍从同行。”
李若水倒是没觉得什么委屈,当侍从也不是什么丢人的活计。她收拾了一通,很快便抵达南王府,骑着马跟随着容洛的马车一道前往奉剑阁。
奉剑阁不在金碧辉煌的宫中。
内部有英灵,而外围也有驻军——这些帝朝的将士都是修行者,修为最低的也有定心境。
原本帝女们试剑会有朝臣同行,可由于这一代修行人皇道的帝室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拔出帝剑,朝臣们内心深处也积攒着深刻的失望。如果不是诸王提出要求,他们也不愿意动身。至于诸王,也不想一次次丢脸,从一开始信心十足的大张旗鼓,变得小心谨慎,甚至有些鬼鬼祟祟。
到了奉剑阁内部,车马止步,修士也不得携带法剑入内。
容洛解剑后瞥了李若水一眼,抿了抿唇。
她还以为会是几个人一起来的,其中她最担忧的就是风月无情宗的剑客,哪知道对方压根没来。
那到底是谁想要看帝剑?
“道友,盯着我多看几眼,就能获得拔出帝剑的力量吗?”李若水扭头看容洛,唇角挂着凉凉的笑容。从碰头后,这位就不停地拿眼神骚扰她。
几个意思呢?想打架吗?
“抱歉,是我逾矩了。”容洛的脾气不坏,顷刻间便转移视线。她带着李若水走过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拐过一片清幽寂静的竹林,伸手一指一侧平平无奇的小木屋,道:“帝剑在那座小屋中。”
李若水挑眉,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外。
容洛介绍道:“那小屋是青帝隐居之所。”
“是吗?”李若水问,不过这句话是跟着山岳真形图的真灵说的。自从将令剑炼化后,对方一直在她识海中鬼叫,对她的不满攀升到极点,可偏偏又奈何不了她,甚至连说谎都做不到。
“是。”叫嚷累了的山岳真形图有气无力。
在极短暂的交流声中,吱呀一声响,那看着十分有年代感的门自己打开了,没有垂落的蛛网,也没有扑簌簌的尘灰,仿佛主人只离开刹那。可李若水还是抬袖,佯装拂扫尘灰。
屋中摆放着古朴粗糙的木桌椅,那柄象征着帝朝权威的帝剑,在失去主人后又回到了这里。它甚至连剑架都没有,只散漫随意地搭在桌面。剑穗垂落,随风摇摆。剑柄、剑鞘都是青铜色的,剑格是一字型的,雕刻着日月山川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