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回想她之前所做的推测,
正想将事情的所有调再梳一遍,
然而还不等她开始梳,下一秒,她也感觉到一阵头疼,好像她的身体和神魂也要一起随着周围的幻境碎掉了。她开始晕眩,眼前逐渐模糊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头着地往下栽。
脚下的地面好像还在颤动,
意识的最后,是虚实之间,赵息烛转过头看她。
*
裴朝朝意识陷入一片黑暗,随后,她做了一场梦。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这是一场梦,不过挣脱不了,就只能陷在梦中。
梦里,
她躺在一间寝房里,似乎受了重伤,所以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而她旁边,有个气质矜贵的青年坐在轮椅上,他长得很漂亮,有种雌雄莫辨的美,脸色有点苍白,似乎久病,眼尾则有点点薄红。他推动轮椅,往她身边来了一点,脸上的高傲和漠然在看见她的这一刻变成无奈。
随后,他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朝朝。”
裴朝朝在他触碰到她的这一刻,就感觉到了一点奇怪的亲近感。
说是亲近感也不贴切,只是感觉她和他之间似乎有某种羁绊。
她微微偏过头:“我在做梦。”
青年闻言,失笑:“你很想醒来吗?”
裴朝朝说:“想。”
她还想知道现在幻境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赵息烛意识到那是个幻境,所以回到幻境中的主宰者身份了吗?
但刚才虚实相间,摇摇晃晃,给她一种幻境要碎裂了的感觉。
那一边,
青年好像被她这回答哽住了下,
他有点不高兴地说:“可我不太想让你醒。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出现,和你说说话了。”
裴朝朝觉得他很熟悉,但她失忆了,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
只感觉之前好像在薄夜识海里看过这张脸,但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所以她没太关注。
她不放过试探的机会,问:“为什么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出现。”
青年咳嗽两声,眼尾有点水光,于是那抹薄红变得潋滟起来。
他捏起她的手,把玩她的指节:“因为——”
怎么说呢?
青年话说到这,又顿住了。
因为他原本是个虚幻的人,是升仙台的伴生品,和天极岸一样是幻象,是被设定好命运和性格的虚假程式。可是她帮他断了命线,让一个高傲骄矜的幻象学会了退让,感知到爱恨嗔痴,生出了一点灵魂。
然后她又给他造了一场梦。
他在梦里和她过了一生,这一点因她而生的灵魂,又因此和她的神魂缠绕在一起,结成永世不分的羁绊。
虚幻的肉身随着天极岸的湮灭一同消失,可是羁绊永存,魂魄不灭,当她陷入深梦中,他才能出现。
白辞把手指挤进她指缝,和她十指相扣,想起她现在没有记忆,于是他也没有继续解释。
他和她魂魄相缠,可以出现在她梦里,偶尔也能看见她和别人接触时的情景。
赵息烛仗着她失忆,冒充她夫君。
江独也是。
这群贱人,一个个都垂涎她。
而她照单全收,却把他这个正牌夫君忘了。
他很不高兴,但这脾气被压制住,没有对她发。
他只恨不能有一具身体,出去撕碎那些垂涎她的贱人。
他看了她一会,感觉她快要醒了,于是弯下身,有点凶地在她唇间咬了下。
咬了一下以后,
他又温柔地亲亲她:“想不想恢复记忆?”
裴朝朝说:“你能帮我?为什么帮我?”
她笑了下,心想好像其他人都不太想她恢复记忆,因为恢复记忆,他们就瞒不住她了。
两人贴得紧,气息相融,
白辞闻言,没有说话,用动作作答。他又低下头去,再一次亲吻她,亲吻间给她渡了一点灵力。
他的灵力有限,渡给她,他的身躯就变得透明了一些,好像整个人变得更病弱了点,但扣住她后脑的手却更用力。
与此同时,
这些灵力汇入神魂中,
下一秒
她脑海中也骤然涌现出许多画面。
这些画面连续而纷杂,从她还是一滴露水开始,再到她被幽山帝君赋予五官六根,再到她跳下轮回道……
一时之间,
所有的记忆都回到她脑海里,每一个画面都带着相应的情绪和感受回到她身体里,
她一时间感觉到头痛欲裂,连耳边都在轰鸣,而她的意识好像正被什么东西拖拽着,从这场梦境里缓缓抽离。
在乱哄哄的耳鸣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