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声音清冽,群臣不敢回答。
就连平日里舌灿莲花的秦思安也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她以笏板戳了戳谢蕴,“怎么回事?”
“荣安死了。”
秦思安:“……”
她不解:“你不是去救了吗?”
“嗯,我的人将她带到边境,扮作西凉军入战场,没想到苏察追来了,她为杀苏察,转回去了。她确实杀了苏察,自己被箭射死。没抢回尸骨。”
秦思安心凉了半截:“她杀苏察做什么?就算要杀,也先自己保命才是。”
谢蕴无言以对,她不是荣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人死了,尸骨在外,陛下就无法安心,为今之计,要夺回她的尸骨,葬入陵寝。
她沉默之际,前面的谢昭宁忽而开口:“陛下,臣愿带承恩侯前往边境,赎回荣安郡主的尸骨。”
“朕倒忘了,你和荣安身上,都流淌着计家的血脉。”承桑茴凉凉地说了一句。
谢昭宁不敢开口了,她揣摩不透陛下的意思,究竟是想还是不想?
她回头看向谢蕴,谢蕴望着她,轻轻摇头。
谢昭宁心中的不甘又被激出来,但她这回忍了下去,装作哑巴。
“不说话就这么办了。”承桑茴拍案定决,随后说起其他事情。
散朝后,女帝召见承恩侯。
承恩侯不过是个虚职,不入朝堂,只有召见才可入宫。
谢昭宁站在门外等着,见到承恩侯,她欲说话,内侍就拉着承恩侯走了。
她落了空,咬牙追了进去。
女帝扫她一眼,装作没有看见,只问承恩侯愿不愿意远赴边境,赎回荣安尸骨。
她说道:“是你们计家的人,朕当问你们计家的意思,你若不愿,此事做罢。”
承恩侯匍匐在地,闻言后颤颤惊惊,不知所措,谢昭宁紧紧盯着,刚出言提醒,陛下又瞪着她。
承桑茴催促:“承恩侯,你听到朕的话吗?”
“臣、臣听到了。”
“你可愿?”
“臣不知如何赎回……”
承桑茴轻轻地笑了,“是不知还是不敢?”
“臣、臣自然是敢,可不知怎么做?”
“你领着鸿胪寺少卿去一趟,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去做。”
谢昭宁也说道:“你如今是计家的家主,此事必须由你出面,试一试。”
“臣、臣听殿下的。”承恩侯张嘴就答应了。
谢昭宁皱眉,他这般畏缩的模样,见到西凉人还敢说话吗?
“你回去准备,午后动身。”承桑茴吩咐。
承恩侯退了出去,临走前崴了一脚,疼得直皱眉。
“陛下,您觉得承恩侯行吗”谢昭宁心急如焚,“您不如让我去。”
“你去哪里?”
“我、我去……”谢昭宁不敢说了。
承桑茴望着她,嘲讽一句:“朕给你二十板子,回东宫躺着去。”
“您能不能好好说话。”谢昭宁头疼道,“您打我有什么用。”
“朕打你,可以保住你的小命。”承桑茴勾唇又笑了一句,“你去不得,你媳妇可以去,朕给你个机会,你留下,应付朝廷琐事,谢蕴去。你舍得吗”
“谢相过去?”谢昭宁呼吸都慢了下来。
承桑茴笑了:“你舍不得?”
谢昭宁道:“她就是一文官,身子弱……”
“你身子强?”承桑茴不悦。
谢昭宁抿唇:“我可以去,她去不了。”
“要么她去,要么朕给你二十板子,她还是会去。”承桑茴笑着给了两个选择。
谢昭宁咬牙,道:“我可以偷偷去。”
“所以朕赏你二十板子。”
谢昭宁忍不住瞪着她,她含笑:“你敢大逆不道瞪着朕?”
谢昭宁无奈,忍着不满,“我想去,您就让我去。”
“朕也想去,不如我们一道?”承桑茴望着她,“你说可以吗?”
“那、那京城得乱了。”谢昭宁嘀咕一句。
承桑茴玩笑道:“所以你还去不去?”
“不去了。”
“你媳妇去吗?”
“她也不去。”
“知道了,你要偷偷去。”
谢昭宁:“……”知道就知道,你还说出来?
承桑茴托腮,凝着女儿一阵,将女儿倔强的面容记住了,随后说道:“你大概没挨过打,很好,很倔强。”
“不是、她不合适。”谢昭宁跳脚。
承桑茴点头:“对,你挨打很合适。朕也会悄悄地揍你,免得让你丢了面子。”
“陛下……”谢昭宁后退一步,“我收回刚刚的话,我不会偷偷去,让鸿胪寺少卿与承恩侯去,谢相也不用去的。”
“承桑漾,你这手法,朕小的时候也玩过,后来挨了太傅一顿手板。所以,朕吃过教训了。”承桑茴笑意委婉,甚至,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压不住了,“朕不会让你得逞的,要么你让谢蕴去,要么你在东宫躺上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