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堆砌的黄金床上,承桑茴望着下方,目光睥睨,道:“朕不要黄金,但你将前线战士的粮草准备好。”
“知道了。”谢昭宁郁闷地答应下来,算来算去,不等于拿走了黄金。
承桑茴走下黄金床,没有留恋,果断地离开东宫。
目送陛下龙辇离开,谢昭宁眼中晦涩,心被揪了起来,她望着黑漆漆的前方,觉得那盏引路明灯黯淡下来。
她走着陛下留下的路,接下来,她只需守城即可。
“该走了,回寝殿。”
身后传来催促声,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谢昭宁转身吩咐宫娥将库房锁上,宫娥将钥匙递过来。
谢昭宁接过,转手递给谢蕴:“交给你铺子,不如给你一座黄金屋。”
谢蕴的心思都不在铺子上,给她铺子也是不成,还是给一座现成的黄金屋,谢蕴可以无牵无挂地做她的要紧事。
谢蕴不解:“为何给我?”
“我与陛下说好了,我给她解决前线粮食的事情,我将黄金都给你。”
在这场交易中,谢蕴坐享其成。
谢蕴看着那双白净细腻的手,没有去接,而是告诉她:“给我,你拿什么钱应付前线?”
“你放心,不会短了前线的钱,这些都给你。我虽说不能推恩你家人,但该给的财富还是给你的,若将来裴暇出息,位极人臣,我还是不会吝啬的。”
谢昭宁年少得意,话入心里,说得虔诚又张扬,她该有的底气让她傲然地站在谢蕴的面前。
谢蕴接过了钥匙,“那你大张旗鼓地搬来东宫做什么?”
“将来好搬去中宫啊。”
谢蕴不免笑了,将钥匙握住了,说道:“你这么大方,让我过意不去了,太傅勤勤恳恳做生意,到头来,被你拿来哄媳妇了,也不知她高不高兴。”
谢昭宁却说:“我做什么,她都会高兴的。若我认识你之前,你有孩子,我也会好好待之。”
“越说越不对劲了,我有了孩子还会找你?”谢蕴嗔怪一句,握紧她的手,“回去罢。”
夜色低沉,星耀四方,树上的夏蝉开始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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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际,谢昭宁姗姗来迟,昨晚没睡好,前一日夜里又没睡,此刻不免头重脚轻。
刚进殿就被人盯上了,秦思安拉她去角落里问话,“你找到了,听闻一车又一车往东宫里搬。”
“一些书籍罢了,搬去东宫,送进藏书阁里,我还能找到什么。”谢昭宁打了个哈欠,故意将话题扯开,“我与你说,太傅给陛下留了许多信,陛下心情不好,你别撞上去,我也算提醒你了。”
一听这话,秦思安浑身发麻了,“怎么还会留信呢。”
先生是自戕,去后,什么都东西都没有留下,也就是说,她没有只言词组是给陛下的。
她想过,先生那么爱陛下,为何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呢,原来后手在这里。
秦思安又问:“先生留了什么书,予我看看,我们内廷使也在修书呢。”
为了不让她起疑,谢昭宁满口答应了,东宫那么多书,秦思安也没看过,到时搬几箱借给她看看即可。
听她满口答应,秦思安又觉得不对劲,这位祖宗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呢。
秦思安犹豫,谢昭宁说一句:“看过得还回来,都是孤本呢。”
这句话成功的打消了秦思安心中的疑惑,她就是那么抠门的人,怎么会轻易答应,简单借阅,她还是要收回去的。
谢昭宁撇开她,走到谢蕴身边,谢蕴问她:“惦记上了?”
“嗯,我说是书,给她看,到时候还我,她就不惦记了。”
谢蕴应了一声。
陛下来了,众人不敢言语,叩拜天子。
散了朝,谢昭宁往户部跑,谢蕴照旧回自己的官署。
一直到了七月里,承桑梓入京,羌族皇子准备迎娶自己的王妃,鸿胪寺与礼部一起去办,少不得又要出钱,尤其是给承桑梓的陪嫁。
处处要钱,户部尚书的脸就没有好过,这里计较、那里计较,能省则省。
他又哭诉没钱,谢昭宁想起宫人的话,承桑梓暂时住在宫里,但她吵着要见谢蕴,一日让人去找三四回。
谢昭宁提醒他:“她是谢相的学生,你再这么算下去,还陪嫁什么,小心谢相给你穿小鞋。”
户部尚书头发都愁白了,闻言后,又将账单从前到后算了一遍,添、添、添,无缘无故又多了几万白银。
“你愁什么,你去找谢相,她有钱啊,学生出嫁,她这个先生怎么会不添妆呢,她添了,你不就少花些。”
被谢昭宁这么一提醒,户部尚书厚着脸皮去问谢蕴,又将单子给她过目,颤颤惊惊地等着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