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没动,倔强地看着她:“是身上疼吗?”
“疼什么?”承桑茴反问她,哀叹一声,“你怎么那么聒噪,你行行好,赶紧走。”
“我不走了。陪你看日出。”谢昭宁突然改口,随后就吩咐宫人去拿个凳子来。
承桑茴冷冷地笑了:“媳妇不要了?难得去玩一回二,不去了?哎呦,谢蕴吃了你的心都有了。”
“她会理解的,哪家没有不懂事的长辈,谢老夫人比您更会折腾。”谢昭宁嘲讽一句,“您这算很好了。”
承桑茴不高兴了,听着她的话,慢悠悠地开口:“我哪里不懂事?”
“你哪里懂事?”
“我哪里不懂事?”
“你哪里懂事?”
两人互瞪一眼,承桑茴侧眸,看向东边点点晨光,“我不高兴了,你赶紧滚。”
“哟,我很高兴,我就不滚。”谢昭宁挤眉弄眼,“我不去了,陪你。”
“承桑漾,你和你爹一样,倔得很。”承桑茴没好气道。
谢昭宁不在意,爹是谁,爹是何模样,她都不想知道,人都死了,还想什么。
她坐了下来,靠着陛下,轻声说:“别激我,我不高兴了,就天天粘着你,你看谁更烦。”
承桑茴突然开口:“谢蕴来了。”
“我不上当了。”谢昭宁道。
承桑茴说:“她真的来了。”
“来了就来了。”
“谢蕴,朕命令她,把她带走。”承桑茴直接下旨。
谢昭宁笑道:“你还想骗我。”
“陛下。”
谢蕴的声音传了过来,谢昭宁下意识回头,果见谢蕴站在五步外,她忙站了起来,先告状:“她不睡觉看日出,对身子不好,她不回去。”
谢蕴低头,唇角弯弯,低声说:“陛下,臣带她走,您回殿休息。”
“行行行,你带她走就行,吵死了。”承桑茴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悦道:“这个粘人的性子怎么和朕以前养的那条狗一样。”
谢昭宁:“……”你骂谁呢。
她生气,谢蕴拉着她就走,“马车备好了,赶紧走,陛下生气了。”
“谢蕴,她就是无理……”
谢蕴捂着谢昭宁的嘴,将她直接拖走了,这对母女,见面就吵架,不见又会担心。
聒噪的声音消失了,耳畔陡然清静下来,承桑茴托腮,看了会天色,觉得有些困了。
“回去,朕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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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城门刚开,一行人便已出城,秦府的马车紧随其后。
金镶玉掀开车帘,朝前看去,纳闷道:“谢相怎么会邀我们去庄子玩。”
秦思安言道:“怕什么,又不是鸿门宴,如今的谢相可不是以前的谢蕴了。”
谢蕴的心思如今都在公主身上,以前的谢蕴行事无所顾忌,如今添了位祖宗,谢蕴行事收敛多了。
毕竟,她不仅是谢相了。
两人各说了一句,与前方的马车汇合了。金镶玉下车,走过去,余光一扫,竟然还有陆白红。
她诧异,只见陆白红也下了马车。自陛下登基后,谢蕴便不再与陆白红来往,旁人不知道其中的缘故,秦思安是知晓的,自然也告知了金镶玉。
今日这么一出,像是要和好之意。
金镶玉退回到马车上,与秦思安说道:“陆白红也在。”
“她在。”秦思安也有些惊讶,掀开车帘就看过去,眸色疑惑,说道:“大抵是殿下安排的。”
“和好?”金镶玉纳闷。
秦思安没有回答,与她们无关,陆白红得陛下看重,她与谢蕴之间的隔阂,必然是要解开的。
将来,谢蕴是君,陆白红为臣,所以陆白红拼了命也会求得谢蕴的原谅。
放下车帘,车内光线暗淡下来,秦思安暗自思考,金镶玉靠着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有些危险了。”秦思安勾唇,嘲讽一笑,“陛下令陆白红主持今年恩考,我就该猜到陛下的用意,谢蕴在相位上坐不久了,这个位置是我想要的。我想要是一回事,陛下愿不愿意给,又是另外一回事。”
金镶玉担忧,道:“那你怎么办?”
“不知,走一步看一步。”秦思安也没了主意。
三队人合并,一起朝庄子里驶去。
到了庄子后,谢昭宁先下车,一袭红袍,青春明媚。
陆白红望着她,叹道:“殿下青春,显得我们老了。”
她们在官场上浸淫多年,举止稳重,已非年少,此刻去看十八九岁的谢昭宁,也十分羡慕她年轻便可身居高位。
她太年轻了。
金镶玉下车,闻言后,妩媚一笑:“她越年轻,就显得我们越老,你说,怎么追上她的年轻呢。”
“你是追不上了,你多大,她多大,你都快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