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子就看到谢昭宁坐在软榻上,就着灯火在看什么,她下榻,走了过去。
她在看账簿。
谢蕴好奇:“吴先生没给你布置功课吗?”
除了账簿,就是账簿,她就那么喜欢看账簿吗?
谢昭宁没抬首,侧脸雪白,下颚弧线优美,侧面看过去,依稀可见她眼睛上修长的睫毛。
“吴先生病了,没空来东宫。”谢昭宁唇角弯了弯,“他今年就没有来东宫讲课。”
谢蕴又问:“你看懂奏疏了吗?”
“看懂一些,有些不懂。”谢昭宁抬首,鼻梁□□,眼睛出神,她转身问谢蕴:“我看到许多奏疏,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连他家母猪生崽了都要说一句,这是为何?”
谢蕴笑了,“他愿意写,你就看一眼,不愿意看就打发回去 ,无关紧要。说明本地无事,他若不写奏疏,许是陛下就将他忘了,这不,你都记住他了。”
谢昭宁若有所思,略微明白了,她又低头看账簿,感觉到谢蕴的目光,忙起身:“你饿了吧,我让人摆膳。”
她着急忙慌地走了出去,谢蕴看向桌上的账簿,是生意上的账簿。
谢蕴沉思,她还是丢不下那些生意。
或许,她很喜欢。
谢昭宁回来,手中还有一套新衣裳,道:“你先去沐浴净身,等你回来,就可以吃了。”
衣裳是谢蕴的尺寸,是谢昭宁早就做好的,以便谢蕴留宿。她又说:“我让人将你的朝服也取来了,明日直接去便可。”
谢蕴看她一眼:“你很勤快。”
“我一直都很勤快。”谢昭宁自豪,“在谢家,我就是这么勤快,若不然那么挑剔的大夫人怎么会喜欢我。”
谢蕴抱着衣裳走了,临走告诉她:“不许进来。”
“我不进去,我还没看完。”谢昭宁应一声。
等谢蕴走后,她又坐回原位,继续看她的账簿。
明月高悬,夜色深深。
谢蕴从浴室出来,谢昭宁已坐在桌旁喝汤了,她似乎在想什么,捧着碗,唇角沾染了汤水,添了几分明艳。
她想得出神,谢蕴过来也没有发现,直到谢蕴坐下,她才抬首,微微一笑,“我让他们熬了汤,你喝一碗。”
谢昭宁勤快地去盛汤,双手捧在放在谢蕴的面前,“你试试。”
谢昭宁也沐浴过,一袭单衣,起身的时候,领口微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谢蕴扫了一眼,提醒她:“衣裳不合身。”
“我等会去换了。”谢昭宁也不在意。
殿内落地竹枝灯将寝殿照得通明,明光笼罩着两人。
谢昭宁喝过汤,给谢蕴剥了虾,又夹了些菜,说:“许久没有人陪我一起吃饭了。”
陛下不爱见她,大多时候都是她凑过去,时日久了,她就一人在东宫里用膳。
谢蕴听后,没有言语,静静喝汤,看着自己碗里的虾肉,目光微颤。
吃过晚饭,谢昭宁拉着谢蕴去自己的书阁,那里摆了许多书,她告诉谢蕴:“皇家有很多孤本,你可以过来看看。”
谢昭宁对孤本没什么兴趣,但谢蕴不同,她是文官,对这些书,视若珍宝。
果然,谢蕴眼中浮现波澜,她走到书柜前,尽兴打量。
由此可见,她是第一回进来。意味着,承桑梓在时,她没有进来过。
谢昭宁搬了个凳子坐下,静静等着她挑选。
谢蕴挑了几本书就停手了,说道:“你不喜欢看?”
“看不进去,我想看,但是看书的时候,脑海里就想起其他事情,定不下心。”谢昭宁坦然,“我大概不是看书的料。”
陛下喜欢看书,或许计量不喜欢看。
谢蕴没有再说了,“回去吧。”
来回走了一段,也算是消消食了。
回到寝殿,谢昭宁就将守夜的宫人都赶走了,谢蕴皱眉,道:“你想在东宫干什么?”
“睡觉啊,东宫不能睡觉吗?”谢昭宁愤恨不平,“怎么,我自己的床不能睡觉?”
赤.裸.裸的不满,让谢蕴无话可说。
灯火将两人的身影拉至很长,谢昭宁伸手抱住谢蕴。
一瞬间,谢蕴的身子僵硬住了,谢昭宁好笑:“你紧张什么”
谢蕴懊恼,推开她,径直走向床边,谢昭宁跟了过去。
被子都已经换了,都是新的,摸起来,很柔软。
谢蕴躺下,谢昭宁熄了灯,眼前一片黑暗,谢蕴皱眉:“怎么都灭了。”
谢昭宁没有说话,上榻后攥着她的手,这个简单的举措,让谢蕴心跳加快。
谢蕴紧张了,“都子时了,你该睡了。”
黑暗下,两人的呼吸都跟着重了起来。
谢昭宁没有回应,掌心沿着谢蕴的手臂往上,最后落在肩膀上,谢蕴心口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