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和,你自己装傻就好了,别来我面前装,我还有事做。”谢昭宁说着就要起身。
顾春和急急道:“可是因为我顾母?我顾家千余条性命,怎可为她一人而倾覆?”
“好一句‘千余条性命,怎可为她一人而倾覆’,她犯的何错,可是谋逆大罪?你顾家为何不能拉一把。你顾家失了风骨,瞻前顾后,畏畏缩缩,怪得了谁?”谢昭宁冷笑,“陛下登基,你顾家迫不及待的将少傅的名字添到族谱上,这又是什么?”
“攀权附贵,就是你们口中‘哪里不对’?顾春和,不要将世人都当做傻子。你们可以不认她,不该又踩着她的尸骨结党营私。”
顾春和恍然大悟,忙辩解:“我大伯并没有结党营私,他是为我顾家着想。这么多年来,我顾家空有爵位,被其他人瞧不起。如今得了机会,我大伯也是想扬眉吐气。”
“扬眉吐气就可以踩着长姐的尸骨让一门荣耀吗?”谢昭宁忍着怒气反问顾春和。
这么多年来,少傅就在京城,顾家也在京城,却从未见面,少傅心中的苦,顾家看不见。他们只看到顾家失了一位顶天的人物,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所以,第一时间内断绝关系。
如今看到她身后名可以给顾家带来荣耀,她便又是顾家的嫡长女了。
需要她,她就是顾家的好女儿。
不需要了,她就是罪人。
谢昭宁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气,“顾指挥使,你不明白吗?陛下对之前的事情不在意,偏偏你大伯不安分,四处招摇,饮酒赴宴,丝竹笙箫,他可去过少傅坟前?”
顾春和脸色白得厉害,轻轻摇首,无助道:“顾家谁不恨姑母呀,她明明有璀璨前程,却与当时的太女纠缠不清。没有她,顾家十多年来怎么会如履薄冰呢,她给顾家带来了莫大的耻辱。”
“对,她错了,那你们为何又要认她了?”谢昭宁嘲讽。
顾春和掩面哭泣,泣不成声,谢昭宁代为回答:“你们看到了权势,对不对?看到了陛下对少傅的愧疚,对不对?你们看到了陛下想要追封少傅为后的心,对不对?顾春和,顾家没有错吗?”
“顾家……”顾春和痛哭,“大错特错了。”
“你知道大错特错,却不甘心地来问我,你依旧心存侥幸。”谢昭宁毫不犹豫地揭开她身上的遮羞布,“顾春和,是你们顾家,大错特错。”
她起身,抬脚走出去,也不管顾春和哭不哭。
她前往库房,浮清闻声走来,两人一通进入库房。库房内多是箱子,里面都是钱,有金有银,也有珠宝。
谢昭宁看着柜子上的木箱,与浮清商议:“都送去相府。”
浮清笑了,“送过去,可就拿不出来了。”
上回谢相一怒之下,原物奉还,日后可不会这样了,必然会成了谢相的产业。
谢昭宁不在意,“她要就给她,总不能便宜了顾家人,都搬走,一只箱子也别留,悄悄安排,别惊动左邻右舍。”
“好,属下办事,您放心。”浮清爽快地答应下来。
谢昭宁又吩咐人将自己房里平常用的器物摆设都搬走,一阵忙活,时辰也不早了,她又回相府了。
临走前,顾春和坐在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谢昭宁暼她一眼,世人啊,总喜欢自欺欺人。
顾家哪里不对?
顾家哪里对了。
失去风骨,还是世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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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回来时,谢蕴也从书房回来,婢女见状,便摆了晚饭,接着,众人都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两人。
炭火融融,谢蕴给谢昭宁夹菜,谢昭宁嘀嘀咕咕,说:“顾春和来找我,说顾家哪里错了。”
“明知故问。”谢蕴嫌弃道。
谢昭宁附和般点点头,“后来她就哭了,哭得可伤心,我来的时候还在那里哭。你说,想通了怎么还来问。”
谢蕴说:“她是不甘心,顾家爵位传了多年,突然就没了,谁愿意呢,你想想,国公一爵,可比侯爵伯爵还要显赫。”
她一面说一面往谢昭宁嘴里塞了块肉,“顾家保了多年,从废帝手中保了下来,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陛下手中没了,肯定会呕死。”
谢昭宁点点头,觉得也对,本以为会更上一层楼,不小心露出狐疑尾巴,一切都前功尽弃。
两人吃过晚饭,外面风寒刺骨,两人早早地上床,依偎在一起。
谢昭宁心思就不对了,她徐徐靠近,逼得谢蕴拿胳膊抵着她的肩膀,“做什么?”
“太安静了,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谢昭宁义正词严。
她的那点小心思,压根瞒不过谢蕴。谢蕴瞥她一眼,“明日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