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视陛下,陛下却不看她了,转头去和清月说话,一看就是鬼鬼祟祟。
谢昭宁想起刚刚的话,悄悄又说了一句:“我刚刚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谢蕴抿了抿唇角。
谢昭宁又问:“我能去相府吗?”
谢蕴回答:“京城之大,殿下哪里不能去。”
谢昭宁又吃瘪了,苦于无奈,她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殿下便当自己离开京城了,永远不见臣,不妥当吗?”谢蕴语气冷冷,没有了往日的柔情。
谢昭宁不服气,从桌下试图去摸索她的手。谢蕴自然不会如她的意,自己提醒她;“陛下看着呢。”
“她看就看着。”谢昭宁沮丧,突然一转头,再度对上陛下的眼神,她磨磨牙齿,不理会谢蕴,自己走向宝座。
她问道:“你盯着我做甚?”
“你脑子坏了,这是你的态度吗?”承桑茴慢条斯理地晃动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透明的酒液映照着她含笑的面容。
酒杯晃了两下就被谢昭宁夺走了,她一口喝了个干净,随后塞回陛下手中,“看罢看罢,你想看就看,哪天我排一出戏给你看个够。”
承桑茴怔怔地看着自己空了的酒杯,“谢蕴不让你喝,你就不敢喝,来我这里成了土匪吗?”
谢昭宁回去了,贴着谢蕴坐下,小脸气鼓鼓的,她告诉谢蕴:“陛下以前也是这样吗?”
谢蕴笑了,“满朝文武,都很喜爱陛下。回府后关门的速度都快了,就怕陛下窥见家里的事情,比如谁纳妾了,她会问一句美人可美。还有谁生子了,她会赏赐一二,再问儿子像不像你。若嫁女,她会赏赐些首饰,再问人家你女婿好不好看,顺势告诉对方你要做外祖父了,你家女婿让你女儿进门就做娘。”
总之,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也没有陛下说不出来的‘趣话’。
朝堂之上,气氛都轻松良多,没有人愁眉苦脸,除了当事人。
上朝后,可以一饱耳福大家的趣事,还可以知晓人家的丑事,谁不喜欢这样的君主,谁不害怕这样的君主。
谢昭宁听得是目瞪口呆,后知后觉道:“她将暗探从浮清手中要过去了,不是我给的,是没有通过我就要走了。”
谢蕴没有惊讶,从陛下开口说第一件事的时候,她就知晓陛下接手了暗探。
两人之间的气氛和煦了不少,谢昭宁还没有上过早朝,就连陛下登基祭祖都没有参加,自然不知道陛下在朝臣面前也是这种性子,看来被她逗弄的人不是自己一个。
她说:“现在陛下晚上见朝臣吗?”
提及此事,谢蕴面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眼底掀起波澜,泛着冷光:“我来过几回,只见了一回。她也见人,但见的少。”
或许不落人口舌,陛下会见人,但不是每回都见。
谢昭宁愣了愣,想起陛下面上时常挂着笑,她说:“陛下还没去见少傅。”
“约莫是快了。”谢蕴眸子里晦暗不明,陛下等了那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日,可伊人已去,空余白骨。
谢昭宁却说:“我担心陛下的身子。”
思念深入骨髓之时,大概是没有解药的。她看向谢蕴,唇边抿出一丝笑容,“你说,情伤有解吗?”
“有,权势、金钱都可解。”谢蕴说道。
谢昭宁挑眉,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我都给你,你原谅我吗?”
谢蕴端起蜜水浅浅抿了一口,也不去看她,语气疏冷:“你的钱与权势,与我没关系。”
“你刚刚说可解的。”
“旁人可解。”
“你、你怎么解?”
谢蕴说:“无解。”
谢昭宁又丧气了,谢蕴性子与旁人不同,三言两语说不服她,又不给自己机会解释,她歪着脑袋冥思苦想。
最后,她又凑了过去,望着她白净的侧脸,“你怎么才肯原谅我?”
“你做错了吗?为何要说原谅?”谢蕴望着满殿朝臣,眸色宁静如水。
她的反应过于淡漠了,让谢昭宁不知所措,她绞尽脑汁去道歉去赔罪,对方一句话就让她说不出来。
思虑片刻后,她又偃旗息鼓,捧着蜜水浅浅喝了一口,她如今又词穷了,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道歉都没法道歉。蜜水很甜,喝了两口,她就不想喝,随意丢在桌上,下意识看向陛下的桌前,眼睛眨了眨。
承桑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而后,一口喝尽,没了。
谢昭宁叹气,歪头又看向谢蕴,“我晚上可以去相府吗?”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殿下想去哪里都可。”谢蕴又是轻轻将皮球踢了回去。
谢昭宁蹙眉,看着她这么冷静淡漠之色,她也是一拳打到棉花里,什么劲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