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有皇帝将威胁人的话说得这么明白,满朝文武都震惊了,皆是瞠目结舌,唯有顾国公万分欣喜,他就知晓陛下登位,必然会恩待顾漾明,甚至恩待顾家。
“没人反对就先散了,朕累了。”承桑茴挥挥手,示意百官赶紧滚。
群臣没有动,谢昭宁跑下去,伸手扶起谢蕴,面容粉妍,带着几分年少的羞涩。谢蕴站起身后,同她道谢,转身走了。
谢昭宁失落,秦思安拍拍她的肩膀,“小侄女,你赶紧求她原谅,我突然想到,你二人破镜重圆,我就是她的姨母了。”
谢昭宁:“……”你的思路能不能正经些。
“滚。”谢昭宁无可奈何地骂了一句,“我想给金大人送十个八个美人。”
“你怎么和谢蕴一样的想法,拆人姻缘,天打雷劈。”秦思安低骂一句,“我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一对,我告诉你,你敢给她送,我就让谢蕴辞官回家种红薯。”
谢昭宁淡淡一笑,不在意她的威胁,“你还以为谢相和你一样愚蠢,动不动就落进旁人的圈套里吗?”
“你什么意思,我掉进谁的圈套里了?”秦思安不以为然。
谢昭宁唇角扯成嘲讽的笑容,说:“那晚少傅给你送信,禁卫军随后就到,你以为是废帝跟踪你吗?你想多了,那是少傅故意去报信的,要的就是毁了你。”
秦思安笑不出来了。
谢昭宁玩笑道:“你笑呀,刚刚不是很开心吗?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呢,天生爱笑的内廷使,怎么不笑了呢。”
秦思安拂袖离开。
谢昭宁扬起眉梢,露出顽皮的一面,下一息被承桑茴揪住耳朵,“欺负她可不好,有本事欺负谢蕴去。”
“我欺负她作甚,她又没有笑话我。”谢昭宁紧张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哀怨极了,“她都不理我了。”
“活该。”承桑茴嘲讽一句,抬脚走了。
朝臣陆陆续续散了,谢昭宁没有归处,提起裙摆跟上承桑茴。
追了两步,承桑茴不高兴了,骂道:“你十八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天黑就要娘,你跟着我做什么,找你媳妇去。”
“我不去,我怕她打我。”谢昭宁摇首,委屈巴巴地挪到承桑茴跟前,“您教教我,怎么让她原谅我。”
承桑茴认真思考一番,给她提出建议:“你负荆请罪去吧。”
“换一个,她不上当的。”谢昭宁有自知之明。
承桑茴又说:“那你跪在相府门前。”
谢昭宁皱眉:“她不开门,怎么办。”
承桑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关我什么事。出去将那十二位管事安排,明日带进宫见朕。正事不做,一天到晚找媳妇,找打吗?”
谢昭宁委屈:“刚刚是您让我去找媳妇的。你和秦思安怎么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承桑茴转身走了,“别跟着朕,朕怕朕生气会打断你的腿。”
谢昭宁转头,只好先出宫。待出了宫,天色都黑了,她吩咐浮清,让十二位管事去谢宅,备席待客,明日见了陛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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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当空,京城繁华依旧,马蹄急急,谢昭宁勒住缰绳,抬首看向相府的门庭,往日想回就回的地方,今日却成了禁地。
她停了下来,浮清扶额,怎么就绕过来了呢。
“殿下,我们回去吧。”浮清轻轻说了一声。
谢昭宁紧紧看向相府,身形定住,她说道:“你去问问谢相可回来了。”
“如果她回来了,您敢进去吗?”浮清直问。
谢昭宁不敢响应了,是啊,她在家,自己敢进去吗?相府的人会放她进去吗?
问了也是白问。
谢昭宁又不舍离开,她犹豫了一盏茶的时间,后面传来马蹄声,浮清望过去,说道:“好像的谢相回来了。”
夜色昏暗看不清,随着马车靠近,相府的徽记引入眼帘,谢昭宁的心提了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车厢门推开,里面的人走了下来,正是谢蕴。
同时,谢蕴也看到了谢昭宁,两人遥遥对视一眼,谢蕴平稳下马,她没有躲避,而是朝谢昭宁走了过来。
谢昭宁突然紧张起来,着急忙活地翻下马背,谢蕴停在距离她五步外的地方,规矩恭敬地行礼:“殿下。”
一句殿下,规矩的行礼,陌生又疏离,谢昭宁似被重击,仓皇不语。
谢蕴微笑,一如既往,“殿下是想进去坐坐吗?”
坐坐?谢昭宁狐疑,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似有些憔悴,这一刻,自己的心疼了起来,摇首:“你快回去,我要走了。”
坐坐只会耽误她休息的时间。
谢昭宁不敢抬头,回身爬上马背,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