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蓝颜催促一声:“谢娘子,谢相说了,不是相府的,相府不能收,都还给您。”
“知道了。浮清,收下。”
谢昭宁说完就走了。
浮清愁死了,说道:“能不能晚几日再还,急着投胎吗?她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过得像个人了,你又来刺激她。”
蓝颜苦笑,“我也不想来,谢相这几日忙着朝政,抽空整理出来,怎么想的,你不清楚?”
自然是撇清关系。
“真是麻烦。”浮清叹一句,收了礼单,又问:“没机会缓和了?”
“我觉得、难,我还没见过谢相何时吃了这么大的亏。”蓝颜说道。
蓝颜跟了谢相十多年,就连秦思安在她手中都讨不了一丁半点的好处,这回,被甜言蜜语迷住了眼睛,阴沟里翻船,成了满朝文武的笑话。
浮清虚笑一声,理屈了。
蓝颜将事情交代清楚后,就回相府了。
谢蕴回来后,她事无巨细地都说了一遍,谢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无言语。
黑夜下,她一人回卧房,形单影只。
蓝颜追上前,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谢相,旧案如何了?”
“不知道,我没有过问,三司主查,上下千余人,不会出错的。”谢蕴语调平静。
蓝颜找不话来说了,眼睁睁地看着谢相将门关上了,她悔恨莫及,怎么就找不到更合适的话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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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主查,清月长公主被拖了进来,被迫盯着案子,几乎住在了刑部,就怕自己一个不主意,有人被收买了去。
前前后后半月有余,查清之际,她看到结案语录,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众人着急忙慌地将人掐醒,她霍然站了起来,“找谢蕴、快、找谢蕴过来,再找我姑母过来。”
京城里还有几位大长公主活着,也是承桑皇室的人,不能救她一人被推入火坑里。
大家一起死。
谢蕴被找来,清月拉着她坐下,“你自己看看,我觉得我要死了。”
谢蕴看她一眼,不解地打开桌上的文件,前后扫了眼,眉尖频蹙,清月幸灾乐祸道:“你也傻了,对不对?”
“案子是你盯的,最后结果,你是要负责任的。”谢蕴冷冷的眼神落在清月长公主身上,“待到了群臣面前,这就是你查出来的结果。”
清月的母亲死了,被先帝收养,从郡主称为公主,再至长公主,靠着皇室宗亲的身份混着日子,才能平平。这么多年过了下来,突然被拉来办事,本就惶恐不安,这时被谢蕴盯着,吓得话话都不敢说了。
谢蕴的眼神太过迫人,压得清月喘不过气,“我盯着,自觉没有出错。”
“既然如此,那就……”
“我请了在京的姑母过来,此事涉及皇室,我不敢担责任。”清月打断谢蕴的话,吞吞口水,显得怕得很。
谢蕴看她:“那你喊我来作甚?”
“我怕呀,你来,你的护卫就来了,好歹护着我,你想想,万一我拿着这个入宫,半道上被杀了,多冤啊。”清月跳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皇姐也不给我安排些护卫。”
“你的哪个皇姐?”谢蕴问她。
这个问题,杀人诛心。
清月怕得不行,瞪她一眼,“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那个小娘子、竟然是我外甥女,我险些就……”
就拉着她上床了。
谢蕴脸色变了,起身就要走。
一见她生气,清月伸手拦住她,“好谢相,陪我一回,别走、别走……”
“放开。”谢蕴低喝一声,周身寒气围绕,将她的面容衬得冰冷。
众人看着这一幕,忙打起了精神。
清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吞了吞口水,如今是不能和谢蕴闹翻了,半月来,女帝酒醉后,不良于行,如今都是由谢蕴管事的。
她提了口气,说:“我们入宫去说。”
“不必入宫,分头去找他们,在此处说话。”谢蕴反对。
清月连连点头,瞧见谢蕴晦暗不明的神色后,急忙吩咐人去办事。
半日的功夫,人都来了,就连大长公主们都被找来,她们穿着华丽的衣裳,头发花白,久不闻事,陡然遇到大事,都有些不安。
秦思安姗姗来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最后是谢昭宁。
谢昭宁是谢蕴找来的,堂内的座位都已满了,她狐疑了一瞬,就见谢蕴起身,让出她的位置。
谢昭宁自然不会去,走到秦思安跟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倔强,“你起来。”
秦思安暴跳如雷,“你故意的,非要挑我的座位,谢蕴都让你了,你干嘛还来找我的。”
“她是谢相,我如何敢坐她的位置,你无官,恰好合适。”谢昭宁就盯着秦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