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汪!”
陈礼神色骤变。
谢安青立即想起她向自己证明什么才是可怜时说的那些话。
谢安青没有非常刻意去做什么, 只是在转身去看谢槐夏的时候, 往旁边走了一步,刚刚好能挡住陈礼的视线。
然后抬手,把夹头发鲨鱼夹拆下来,叫了声“国庆”,用力将夹子甩出去。
“咚。”
夹子掉进远处的河里。
天生喜欢追逐的狗自然也跟了进去, 没人捞上不来。
谢槐夏惊呆:“小姨,好端端的,你扔发夹干嘛?”
谢安青随手插进发根,把要散不散的头发拨开,不答反问:“人这么多,谁让你把国庆带出来的。”
谢槐夏:“不是我,它自己跑来的。不对,你们要去哪儿啊?我也要去。”
谢槐夏眼巴巴盯着谢安青。
谢安青步子一错,让过她往河边走:“怎么哪儿都有你?就为你期末考,我放屁的功夫都没了,陪你复习了两周,结果你数学考几分?”
小学前天领通知书了,按谢筠的话,就谢槐夏那点数学分,把国庆脸按试卷上滚一圈,可能都比她考得高。
谢槐夏听话只听自己想听的,立马两手一攥,大眼睛眯起:“你说脏话!我跟谢小梅吵架,你罚我面壁思过的时候,说小孩子不能说脏话!”
谢安青:“首先,我不是小孩子,其次,对不起。”
谢槐夏:“没关系。”
“把你那拳头松开,一会儿炸了。”
“那你带不带我一起去?”
“看我心情。”
“你现在心情好吗?”
“还行。”
“还行是好,还是不好?”
谢安青上桥的步子迈到一半,被谢槐夏和已经捞上来的国庆同时从后面扽住——一个扽裤腰,一个扽裤腿,扽得谢安青回头。
平交道口,陈礼食指抬起又搭下,从某人感情匮乏的脸上看到了无语。
这个表情意外得生动。
那,心情应该是好。
谢槐夏没看懂,仍然在问:“到底好不好嘛?”
谢安青张口。
谢槐夏:“肯定很好。”
谢安青掰开她的手,直接走了。
谢槐夏“呜呼”一声跑上田埂,指挥谢筠:“妈,你干活麻利点啊!早干完我就能早点去玩!”
谢筠顶着腰断的风险搬起一箱不要的次果,想扣谢槐夏头上,把这个不孝女就地埋了算了。
六点半,谢安青和谢筠目送沈蔷的车子开过平交道。
路边、田埂上明明站满了人,周围却静悄悄的,只有流水声不绝于耳。
空气里漂浮着麦秆被太阳烤出来的淡淡焦味。
陈礼站在树下,没跟谁走。
谢安青转身过来,望着忙碌过后tຊ突然陷入茫然的一众人说:“钱很快就能到账,明天蓓蓓会通知大家到村部核对银行卡号。”
谢安青声音不高,传进第一个人耳朵里,她愣了愣,眼底泛起泪光,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谢安青收回视线朝谢槐夏使了个眼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往停车的地方走。
几秒后,陈礼口袋里忽然传出一声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她正在拍摄这一幕“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珍贵画面,闻声没动,等拍到自己想要的了才不紧不慢掏出手机。
谢安青:【我在前面路口等你。】
陈礼抬头,谢安青的手机已经扔回口袋,正被谢槐夏缠着要牵手。
她只给了一根食指,在夕阳里留下瘦长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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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青开车习惯很好,坐姿笔直,目视前方,两手同时扶着方向盘,和有时候闷了,一条胳膊撑车门上,手指懒洋洋抵住额角的陈礼截然不同。
陈礼靠在副驾,车窗全降,偏头看着山路上不断后退的绿植,问:“我们到底去哪儿?”
谢槐夏抢着答:“我知道!去南山!”
南山不高,入口立着严禁烟火的牌子,山上花草丰茂,树木葱郁,尤其是竹子,几乎长满了整座山。
谢安青把车停在半山的河边,让陈礼和谢槐夏下车,入目是满山青翠和仿佛从天而来的恢弘瀑布——水汽弥漫天空,夕阳照上去,彩虹骤现。
陈礼关门的动作顿了两秒,俯身拉开一路放在脚下的相机包。
河边,谢槐夏已经脱了鞋子去踩水。
谢安青在旁边看着,不让她往沉处去。
陈礼打开相机,取景框里有茂盛的竹林,古旧的寺庙,瀑布、彩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