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你是不是疯了?!”
“是!被你陈大小姐一步一步逼疯的!”
“我逼你什么了?!”
“你出现之后的全部!”
陈礼手腕疼,嘴唇疼,舌根疼,口腔里再重的血腥味也掩盖不住那股浓烈强势的气息,她俯视着谢安青,烦躁情绪一拥而上,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撞上谢安青掐住自己胳膊的手,“砰”一声,智炸裂。
她低头在谢安青喉间,用牙齿咬住领带,一次次粗鲁地把手铐结扯松,扔掉,然后拉开谢安青掐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死死摁在身侧。
“成年人不偷不抢不强迫,只是用点手段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了?!犯法?!”
“不犯法,但别XX找我!”
位置交换,谢安青看着陈礼那张怒气高涨,没有任何一点反思的脸,胸口剧烈起伏。
“陈礼,你知道我对你的到来抱了多大期待吗?”
谢安青压着嗓子,墨色瞳孔因为喷发的怒意微微发抖。
“我收到肯定答复那天几乎一夜没睡,在村部做计划,写方案,生怕有任何一点怠慢;我就是忙得饭顾不上吃,也要每天去平交道口等你;我想尽办法布置你的房间,想让你住得舒服;我喜欢院子里那些花,只要它们开着,我就不会在哪一天凌晨回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工作累,觉得家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它们对我来说多重要,可我还是每天剪几朵放你房间里,从不犹豫!”
“但你呢?!”
到后面,谢安青激烈的语气演变成了尖锐的质问。
“我感激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帮我们的,所以在还不确定你会不会来,哪天来的时候,就把我能给的诚意、尊重全给了?”
“你呢?”
“陈礼,你呢?!”
重复的反问,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反问如同坠落深渊的嘶鸣,陈礼呼吸一顿,钳制着谢安青的双手倏然紧握。
她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来这个问题。
收到私信的时候,她刚好闲着,就来了;
来了看到谢安青,她觉得有合适,就留下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谢安青什么,甚至——
没有仔细翻阅她在微博的留言。
只隐约记得,那些留言除了最终诚挚的邀请,还有这个村子的现存压力与未来设想。
那里面寄托的东西,不只是一个村书记的责任,还有一个村子的将来。
“……”
陈礼翻滚汹涌的情绪有一刹恍惚。
谢安青看着她,像是看穿了一切,她被钳制着的双手青筋凸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毫不犹豫将它们揭穿:“你只是在看到我那秒,突然有了游戏一场的兴致!你往后所做,全部都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帮我们渡过难关!”
“轰隆——!”
这一声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像炸在陈礼胸口,她心猛地一跳,本能卸了手上的力道。
谢安青趁机挣脱,衣衫凌乱地站在不断涌进来的风雨里。
“陈礼,你不就仗着我有求于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的确,我急。”
“我怕洪水哪天突然就来了,秋收会和春收一样惨淡,怕谁家房子被冲毁,我还没准备好,谁家孩子被水冲走了,我救不了。”
“我怕很多事。”
“最怕这六年明明已经倾尽了全力,还是什么都做不好,还不了!”
“砰——哐!”
露台的八仙桌被狂风掀起,撞断护栏砸在后院的石砖地上。
这个距离明明和二楼房间差得很远,她们根本受不到任何一点伤害,可下一轮闪电照亮谢安青脸的那秒,陈礼发现她脸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眼睛则……
红得让人心惊胆战。
陈礼心一磕,嘴唇紧抿,没等思绪和谢安青的话、眼前的画面连接起来,就又听见她说:“陈礼,雨已经来了,今年我没机会了,那对你,我就不再那么迫不及待,更不必非你不可。”
她的语气是激烈爆发之后让人心慌的死寂。
说完把已经没法继续再穿的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半裸tຊ着站在黑暗里。
“你想干什么那什么你的事,我管不着,但别惹我。我很忙很累,没时间没精力,更没有兴趣玩你们这种有钱人的感情游戏。如果你非要从我身上得到一点什么才会帮我,那对不起,我就是跪着去求下一个人,也不会继续在你这里低声下气。”
谢安青从衣柜里取出件短袖套上,大步往出走。
走到门口,倏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