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礼”换成后面的“姐”,就变成了“姐姐”。
谈穗这么提示谢安青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抵触。她这辈叫过不少人姐,带名字的姐,不带的,她叫得很熟练。
那是客气。
“姐姐”……
她开不了这种口。
有撒娇的嫌疑,真叫了,她可能会被自己的烧着在那一秒。
那现在为什么会和陈礼做这个交易呢?
因为她看起来还能忍。
那就继续忍。
一直忍到濒死那一刻。
谢安青看着陈礼,说:“想要我这么叫你吗?”
陈礼睫毛抖動,身體抖動,呼吸也在抖,她動情的聲線因為過度壓抑顯得扭曲。
谢安青听懂了。
交易达成。
谢安青繼續用潤濕的筆在她腿上作畫,向她展示她眼裏最蒸烤的夏天,最潮濕的秋天,最緊密的冬天和最該煥發流淌的春天。
越来越近。
陈礼离危险近,离春天也近,她最先复苏,准确捕捉到让春水奔腾的契机,在那一秒垫脚,下落,谢安青惊呼着炸裂,和她一起在春天里溺亡。
海上月。
光在玻璃窗上浮动,水在地板滴落。
谢安青松开陈礼的手,从她腿上摇晃着跌落。
触地之前,陈礼被举在高处快半个小时,僵硬发酸的手条件反射捞过来,把她捞进臂弯。她另一只手麻得已经不知道疼,一把扯开箍在嘴上,已经湿得惨不忍睹的皮带,扔在地上。
“咚——!”
谢安青耳膜震动,本能往过看了一眼。
……那上面的牙齿印深得可怕。
谢安青来不及对此保持危机感和戒备心,视线就开始迅速旋转,光影连成片,身体完全失去平衡tຊ,她下意识找东西去撑,只撑到陈礼黏糊湿热的裤子。
陈礼咬牙:“好好摸,记住你的是什么感觉!”
谢安青头晕目眩,一半心原因,一半生反应,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陈礼从臂弯捞上肩膀扛着。
房间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谢安青身体一轻,浮空半秒,身体重重落在床上。
陈礼紧随其后欺身过来,咬紧后牙槽:“你折腾死我算了!”
谢安青躺在床上,看了两秒陈礼脸上崩溃的表情,说:“你要跟我发火吗?”
陈礼:“我敢吗??”
“我现在想死,你救不救我?!”
“不救。”
陈礼震惊地盯着不假思索的谢安青,怀疑自己幻听了。
谢安青只是迅速从情谷欠的尾音里抽出来,在陈礼两手之间转身侧躺,低声说:“你说的,你宁愿自己死千百次,也不要我死一次。你不惜命,我为什么要救你?”
陈礼怔住。
谢安青说:“‘死’的感觉好受吗?”
谢安青脸和脖子里的红潮还没有散,这时候她眼眶一红,手指紧掐形成的反差堪比乱棍打在陈礼身上,她五脏生疼,冲动下潜,智上浮,终于明白过来谢安青今晚这一系列的举动目的何在——她在为自己的恐惧抗议,谈穗又恰好教了她一些东西,她就突然变了模样。
现在回归本真,她侧身蜷缩着,头埋在自己胳膊里,哭都没有声音。
陈礼耳边嗡一声,五脏粉碎,她急忙伸手把谢安青的胳膊拉下来,去托她的脸。
谢安青继续转身,趴在床上,不让陈礼动。
陈礼束手无策,撑在床上看了谢安青很久,小心翼翼地俯身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一定不会冲动行事。你相信我。”
谢安青:“这种信任没有价值。”
概率还是存在。
事情发生时,她还是有可能被推出去。
陈礼:“我已经全部计划好了,所有事情的推动,我都有准备。”
谢安青:“万一意外就是出现了呢?”
陈礼:“不可能。”
谢安青:“没有人能做到万无一失。”
陈礼蹙眉,双眸发紧。她完全能解到谢安青恐惧的点,可这个点应该怎么转移,转移到哪里,她现在没有一点头绪。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她的“死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真的承受不了第二次。她这一次真的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不会再有韦菡那种意外。这种保证到底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人信服???
陈礼想不到答案,心烦意乱。
谢安青俯趴着一动不动,没有声音。
房间里的空气迅速冷却下来,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礼思绪飞转,强行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下捏着她瘦弱的肩膀,动作里满是安抚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