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直起身体,放谢安青出去。
谢安青在陈礼起床之前接待过土壤普查的科研队,穿得比较正式,这会儿她动作敏捷地爬树,上墙,提一提裤腿往墙头一蹲,啧,怎么又乖又不乖的?
陈礼憋了口笑,拧开水龙头洗脸。
谢安青蹲在墙头问谢槐夏:“叫我什么事?”
谢槐夏:“升堂判案!”
谢槐夏从斜跨的小包里一掏,掏出只肥不溜丢的兔子:“它偷吃我的小乳瓜!”
谢安青:“证据。”
谢槐夏爬上梯子,把兔子耳朵一抓,怼脸到谢安青跟前:“嘴!都吃绿了!唉,小姨,你嘴怎么红了?”
谢安青本能抿了一下,后知后觉嘴唇干热发烫。
半小时在心层面就一眨眼的功夫,对生来说,有点长了。
谢安青无视谢槐夏炯炯有神的目光,淡定道:“想我怎么判?”
谢槐夏的思路一秒离题,把兔子抱进怀里,爱得不行:“判它归我养!”
谢安青:“我先在群里问一问,不是家养的才能归你。”
谢槐夏:“快问。”
谢安青被谢槐夏扒拉着,蹲在墙头临时加班。
加完班,下来做饭。
谢槐夏吃一口,视线在谢安青和陈礼转一圈,转得低头发微信的陈礼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我和她在一起了。】
信息先后发给W和吕听。
发送成功后,陈礼放下手机,看向谢槐夏:“我和你小姨看起来像饭?”
谢槐夏头摇得像拨浪鼓。
陈礼:“那你一直看我们?”
谢槐夏伸手指指,说:“你们的嘴巴都红红的,我怀疑你们也偷吃好东西了。”
“草莓?樱桃?石榴?”谢槐夏猜测。
陈礼:“都不是,我们在吃——”
陈礼手腕下垂,捏着叉子:“嗯,一种很新的水果,过几年你就认识了。”
谢槐夏“嘿嘿”两声,讨好地说:“也可以提前认识。”
陈礼后倾靠着椅背,小腿在空中慢腾腾悠着,谢安青一抬眼就看到她用口型说出了六个字“你小姨的嘴巴”。
隐晦的暧昧暗潮汹涌,丝丝缕缕缠绕着谢安青活跃的神经,她收拾好厨房上来,看了眼陈礼紧闭的房门,抬手敲响。
“进。”
谢安青推门进来,看到陈礼坐在北窗前的地毯上,tຊ背靠沙发,头发用夹子高高盘起,更显得肩瘦颈长。
“在忙?”谢安青问。
陈礼食指轻点笔记本触摸板:“没,简单处几张照片。”
谢安青“嗯”了声,又问:“还需要多长时间?”
陈礼:“?”
在个人私事上打破砂锅问到底似乎不是这位书记的风格。
陈礼收回手侧身在沙发上,饶有兴味地盯着谢安青:“有事找我?”
谢安青又“嗯”一声,说:“想约你。”
“约我什么?”
“出去谈恋爱。”
谢槐夏的眼睛太能盯了,在家谈处处受限,她想出去。
谢安青说完,目光不错地看着陈礼,等她答复。
陈礼完全没想到谢安青会是这个计划——态度直接,内容纯情,说出来的瞬间,陈礼心就已经飞起来了。她竭力克制着,淡定地朝谢安青抬抬食指,说:“去换衣服,换完之后在门口等我,我化妆打扮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谢安青:“好。”
谢安青转身出门。
“咔。”
门关上的刹那,陈礼嘴角一提,趴在沙发上笑得肩膀直抖。
她刚才其实不是在处照片。
W收到微信后提醒她:【想在一起就不要让她的名字和你扯上任何关系,至少接下来一年是。】
她说OK,立刻联系谢蓓蓓修改之前发在公众号上的文章,把她那部分删掉。
谢蓓蓓动作很快:【已删!】
陈礼心情愉悦地合上电脑,起身打扮自己。
对面谢安青刚刚进门。
余光瞥过窗台,她朝衣柜走的步子顿了顿,转头看过去。
原本只有一盆清香木的窗台现在多了个相框,侧放着,看不清内容,只有透亮玻璃反着光,贴在上面的便签纸微微翘起。
谢安青走过来,拿下相框,先看到贴在正中央的便签。
【给你最想要的。
——礼】
同样颜色同样规格的便签,同样简单的留言。
贴在门上那张和眼前这样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前者只需要一瞬,谢安青的心脏就坠到了谷底,后者,已经十几秒了,她的心跳还在往上升。
谢安青捏了捏指关节,伸手撕下便签,去看下面的内容。
还是那一山的花。
纪录片里动态的开在傍晚的夕阳里,相框里静态的开在谢安青拉长的影子里。她胸腔微热,记忆里的对话逐一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