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夏没懂。
谢安青说:“你昨晚睡着是不是踹我手了?”
不然她想不出来是什么导致的昨晚的针孔比之前两个都疼。
谢槐夏怒目圆睁:“我没有!我缩得可小,根本碰不到你!”
谢安青:“真的?”
“比针尖还针!”谢槐夏气愤地说:“你冤枉我了,给我道歉!”
谢安青:“对不起。”
谢槐夏一秒消气,凑过去捧着谢安青的手给她手背上吹气:“真的很疼啊?”
谢安青:“很疼。”
谢槐夏嘴巴一瘪,眼睛都红了。
谢安青说:“骗你的。”
谢槐夏气得掀桌,没掀动,闷闷不乐地端着碗上了露台。
谢安青家的卫生间旁边是很大一间厨房,两处紧挨着,上面做了个带小半遮阳的露台。
陈礼还不知道坐在露台上能看见什么,只肯定,谢安青的手是真疼,毕竟先被狠狠扎了一针,又因为她回了那么长一段血,哄谢槐夏说“骗你的”是不想让她心疼。
蜗牛一样的人,外硬内软。
陈礼视线从坐下就没给自己一个正眼的人脸上扫过,端起豆浆喝了口。
饭后,谢安青换了身衣服,准备骑车去村部。
谢槐夏戴着她的遮阳帽,背了书包和水壶在等陈礼下楼。
不久,三人一起出门。
谢安青坐在车坐上,一脚踩着脚踏,叮嘱谢槐夏:“每半小时喝一次水,不要走远,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谢槐夏点头如捣蒜。
谢安青捏住谢槐夏的帽檐往下扯了扯,对旁边的陈礼说:“陈小姐,今天温度高,辛苦了。”
陈礼:“我很喜欢这里,喜欢又怎么会觉得辛苦。”
说话的陈礼笔直注视着谢安青。
谢安青嘴唇抿了一下,没说话。
谢槐夏见她松开刹车要走,眼珠子滴溜溜转两圈,说:“小姨,你过来一下。”
谢安青:“干什么?”
谢安青嘴上怀疑,动作没什么迟疑,话刚说完,人就已经俯身到了和谢槐夏差不多平齐的位置。
谢槐夏忙不迭拉起陈礼的手贴到谢安青脸上:“小姨,你乖乖别动,给阿姨好好碰一碰。”
第6章 你很可爱。
空气固化,沉默突如其来。
陈礼的手背紧贴在谢安青脸上,谢安青维持着俯身的动作僵在陈礼手tຊ上。
现在明明是盛夏,谢安青本能下垂视线时,却感觉到了陈礼手上明显的凉意,快速渗透皮肤,和她的体温进行交换。达到平衡那秒,她看见陈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样,食指猛地跳了一下,碰到她的嘴唇。
她刚好在呼吸,便毫无防备地闻到了陈礼手指上的花香。
和她种的那几株杏粉色月季如出一辙。
陈礼的头发已经散下来,戴着顶棒球帽,她手指上的花香应该是在摘那支月季簪子的时候沾上的。
谢安青呼吸停滞,顺成章想起陈礼把月季别进头发里之后的画面——抬眼对上她无意撞上去的视线,给了她一个有意的笑。那个笑容的弧度比她头发里月季还要清楚,被临近八点的太阳一晒,同鱼池里的水一起蒸腾上来,潮湿、闷热。
然后顺着这个画面往前推,是她步步紧逼的“借花献佛”,是二楼不加掩饰的注视。
这一个整个早上,她想做什么?
再往前一些呢?
谢安青不迟钝,更不傻,几乎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
被谢槐夏咯咯的笑声打断。
谢安青恢复呼吸,冷静地偏头离开陈礼的手,直起身体:“没睡醒?”
谢槐夏:“醒了!”
谢安青:“那你在梦哪门子的游?”
谢槐夏:“梦游?”
谢安青不说话,一动不动看着谢槐夏。
谢槐夏懵懵地回视片刻,忽然福至心灵:“什么梦游,我是在帮你给阿姨道歉!”
谢安青还是不说话。
谢槐夏就有点怂,但一想到她小姨打了人还不道歉,立刻正义感爆棚:“你昨晚打阿姨了!”
谢安青:“?”
谢安青抬头看向陈礼。
后者的目光笔直寂静,微微下落,好像一直就在注视着她……
的嘴唇。
谢安青握住车闸,侧脸掩在背光的阴影里:“我昨晚打您了?”
陈礼闻言眨了一下眼睛,一切目光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的注视只是谢安青的错觉。她说:“算不上。”
谢安青:“那是?”
陈礼:“我昨晚帮你擦汗的时候,你忽然用力攥住了我的手腕。”
谢安青皱眉,思绪晃走,慢半拍想起自己昨晚的确感觉到过一阵很轻柔的擦汗动作。
谢槐夏擦汗一般用搓,谢筠手就更重,那阵轻柔的感觉肯定不是来自于她们,很陌生,警惕心就迫使她清醒过来,做出防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