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的一声,长剑狠狠斩过,把大伥砍成了两半。白色的袍子飘落在地,大伥的身体扭曲着,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叫。
“我不服,我不服——就凭你们,我、我不……”
它被斩的魂飞魄散,像流沙一般消散在众人面前。刘毅君的手发着抖,喃喃道:“爹,女儿为你报仇了,你看见了么?”
长久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纵使坚强如她,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发现父亲的异样了,一开始,他总是躲避着自己,后来渐渐露出了越来越多的马脚。
他的习惯、爱好,细微的表情,都与原来不同,行事也变得贪婪狂妄,与从前判若两人。刘毅君意识到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了,她有过迷惘,也有过冲动,想要直接问一问他,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贸然去质问只有死路一条。那些人既然能取代父亲,就能轻而易举地取代自己,接管她手下的弟子。为了师弟妹们,她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跟那些非人的家伙虚与委蛇,看着它们窃据高位,忍受着屈辱和愤怒,蛰伏着,等待一个把蜀山夺回来的机会。
陈师叔和肖师叔应该也发现了,流露出了反抗的意思,但无法跟掌教抗衡,只能出外云游避祸。后来小师叔也看了出来,这里已经被妖魔窃取了,掌门、长徒,甚至守山的朱雀也被污染了,更不必说还有多少他们没发现的卧底弟子。阴云笼罩着这片天空,妖气肆意弥漫。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和小师叔守着这个秘密,相依为命。如果没有对方跟自己分担,他们可能早就崩溃了。如今他们终于杀了眼前的恶魔,却没有轻松的感觉,因为还有更难对付的敌人没有铲除。
一道阴云聚集起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西峰,天玺真人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这就不行了……枉本座对他这么信任,真是没用!”
阴沉的声音传来,又带着一高一低两个声音,就像有锉刀摩擦着人的耳朵似的。他飘浮在半空,苍老的面容带着一股阴鸷的气息。而在他的左右两侧,又分别多出了两个脑袋,一共长着六根胳膊。赵大海抬起了头,道:“好家伙,三头六臂啊。”
蜀山的弟子们看到掌教真人变成这个样子,都极为震惊,简直不敢想象蜀山被这些妖物窃据了这么许久。段星河道:“你也是万象门的大伥?扮成这个样子想做什么!”
那怪物哈哈大笑,白色的须发在风中乱舞,道:“干什么?蜀山这帮老儿又臭又硬,跟浩荡盟联手与我主上作对。咱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取而代之——”
他袍袖一拂,故意要刺激刘毅君似的道:“我们在这里吸取了不少能量,还要多谢你们没早翻脸。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保命为上。不过你要是能早一点发现,你爹就不用死了!”
刘毅君被气得浑身发抖,张青蜉低声道:“别听它的,这妖物故意激你。”
段星河道:“真正的天玺长老在哪儿?”
那怪物袍袖一拂,冷笑道:“那老头儿还活着,但本座日理万机,忘了把他埋在什么地方了。你们有本事就慢慢找,说不定运气好,能在他断气之前找到呢?”
一众蜀山弟子都十分愤怒,刘毅君的呼吸都在发颤,恨声道:“给我死——”
她纵身掠过去,一剑朝那怪物砍过去。它骤然躲过了,反手一掌打过来,强烈的气流将她冲击得向后飞了出去。张青蜉一跃而起,将她接住了,两个人都被那股力量冲得倒在了地上。
其他弟子涌上来,急道:“小师叔,大师姐,你们没事吧!”
刘毅君吐了一口血,脏腑疼的厉害,张青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这怪物比之前那家伙难对付多了,它在蜀山伪装多时,吸收了大量的灵力,甚至还掠夺了天玺真人本身的力量,这些小辈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刘毅君握紧了拳头,很不甘心。那怪物打伤了刘毅君,转身看着段星河等人,缓缓道:“小子,轮到你们了——”
他袍袖一拂,兴起了一阵狂风。段星河持剑挡在众人身前,其他人被大风吹得连连后退。那家伙左手凝结着阴邪之气,右手嗡地化出了几根两尺长的银色钩子,带着寒光向段星河抓了过来。
那一爪擦着他胸膛划过,哧地一声撕裂了他的衣裳。段星河心中一凛,连忙向后退去,那妖物追过来,接二连三抓向他。段星河感觉这东西身上的邪气极重,跟它过了几十招,自己体内的煞气仿佛有所感应,也跟着沸腾起来。
他拼命控制着煞气,想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对方。那怪物却哈哈大笑道:“小子,想赢我么?光靠你自己那点本事可不够啊,你不是有煞气么,把自己交给本能,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