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上来拉扯他,段星河不愿就范,挣扎起来。几个人把他按在地上,一人扭头喊道:“拿铁链来!”
段星河的头发散下来,脸上贴在地上沾满了灰尘。他怒道:“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做!”
谁也不肯信他,有人道:“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
一人把铁链提了过来,要往他身上缠。段星河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相信自己了,也不再容让。他一把攥住了铁链,哗啦一下子扯过去。那铁链沉甸甸的,他往人群中一抡,南宫家的子弟哎呦一声,纷纷向后退去。段星河摸向了腰间的幽冥剑,锵地一声拔了出来。
他的眼神阴狠,就像一头被逼入陷阱的野兽,道:“我不想伤人,你们别逼我动手。”
众人都有些忌惮,南宫秀冷冷道:“给我拿下!”
南宫家的子弟一拥而上,十来把刀剑朝他砍了过去。长明灯把无数黑黢黢的影子照在墙上,混乱中,一名弟子被他砍翻在地,胳膊上满是鲜血,倒在地上不住惨呼。其他人越发愤怒,像一群虾兵蟹将源源不绝地涌过来。
再这么打下去要出大事,陈松屿看不下去了,提剑从人群中掠过去,出手快如闪电,一招便架住了他的幽冥剑。段星河知道蜀山的人还能讲些道理,急切道:“陈道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陈松屿冷冷道:“你就不该来这里。”
他说的没错,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非鬼迷心窍他也不会来到这里。段星河一时间无言以对,陈松屿出手如风,刹那间一掌切在他后颈。段星河对别人还心存提防,对陈松屿没有戒备,就这么被他放翻在地。
他眼前一黑,意识已然断了线。南宫秀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挥手道:“把这个小贼关起来!”
南宫家的弟子一拥而上,拿铁链把段星河锁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拖了下去。
祠堂里一片狼藉,南宫秀亲自上前,把蝉蜕的衣裳整理起来。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衣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把金璎珞戴回蝉蜕的脖颈上,苍老的手上布满了皱纹,与玉蝉仙年轻的容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几百年来,他身边的儿女出生、死亡,换了一代又一代,唯独这具蝉蜕不老不朽,一直陪着他。
“没事了,”南宫秀安慰地说,“我把那小子抓起来了。敢冒犯你的人,伯父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把面具给它戴了回去,长舒了一口气,灯火幽幽地跳动着,一切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陈松屿和肖月明站在一旁,仿佛窥探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有些不自在。南宫秀站了起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意外,让两位剑仙见笑了。”
陈松屿道:“南宫先生打算怎么处置他?”
南宫秀淡淡道:“那小子罪大恶极,等我向官府报备过了,就杀了他。”
南宫世家在当地的势力极大,无双城中,他这个族长就是土皇帝,官府也要看他的眼色行事。陈松屿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沉默着走了出去。
肖月明跟他回了客房,想着刚才的事还睡不着。他抓起壶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下去还是觉得恼火,道:“那小子也忒不争气,亏得师兄还在师尊面前替他说话。他犯这等大罪被抓了个现行,没让人当场乱棍打死都是好的!”
陈松屿总觉得事情有蹊跷,段星河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动了心思去看那具蝉蜕?但事已至此,追究那些都没用了,他如今成了南宫家的阶下囚。自己和师弟出来之前,师尊还提过这小子,说他是化外之人,身上带着变数,遇上了要多留意。
方才陈松屿若是不出手,那小子难免大开杀戒,到时候就算是冤枉的也要坐实有罪了。可如今他被关在大牢里,过不了两天就要被人杀了。蜀山的人不便插手南宫家的家务事,何况那小子是犯了这么骇人的大错被关起来的。肖月明在屋里转来转去的,觉得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道:“这个变数死了会怎么样?”
陈松屿道:“不知道。”
世上的因果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肖月明一副烦躁的表情,道:“那救不救?”
陈松屿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跟他那几个兄弟透个风吧,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大清早,众人在客栈大堂吃早饭。李玉真东张西望,道:“段兄呢?”
伏顺道:“大师兄没起吗?”
赵大海道:“他不是一直都起的挺早的么,等会儿上去看看。”
吃完了饭,伏顺上楼去敲门,屋门开着。他进去一看,里头没人,大师兄大概有事出去了。众人等了一天,到晚上还不见段星河回来,伏顺有点坐不住了,跑到隔壁去敲步云邪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