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后他一点点抬起了头。
他想问刑忱疼吗？
在心口上纹身，纹了一个字，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
声！
“小声，你在我的心上。”
刑忱捉住徐陌声的手，让他别光用看的，而是得用手指来触模。
徐陌声的指腹立刻就触到了他的名字，应该是刚纹上去不久，字体的那些痕.迹都能够清晰感知到。
“不疼哦，一点都不疼。”
“如果人类的医疗技术可以再好一点，我更想要在我的心脏上，里面跳动着的这块肉上再镌刻上你的名字。”
“小声，我的心，你……收到了吗？”
徐陌声满目的错愕不已，他眼帘垂着，凝视着眼前的声字，忽的，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在声字的后面，似乎还有点什么。
“这是……”隔着声字，徐陌声抚模着一个看起来是疤痕状的东西。
“一个小的疤痕，小声，你居然会注意到它。”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是我贪玩，摔伤的，后来我家人却告诉我，都不是，而是胎记。”
“我出生的时候就在了。”
“不过怎么看，其实都非常像是刀痕是不是？像是拿刀刺出来的。”
“小声，你信前世今生吗？”
如果有的话，说不定我这条疤痕，就是为你而留下的。
刑忱本来是随口说一下，想要让徐陌声更在意他而已，可是他的手背上被烫了一瞬，一滴泪从徐陌声的眼睛里砸落了下来，刚好落到了刑忱的手上。
那滴泪水无声地流着，在流下刑忱的手背之前，刑忱猛地抬起手，他竟是伸舌头将那滴泪水给舔走了。
“是咸的。”
刑忱想，他的小声的泪水是咸的。
刑忱望着咫尺间徐陌声的脸庞，他的眼睛里都是泪水，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哭，但他伤心难过的样子，刑忱想怎么都是他的错，他该道歉才是。
然而徐陌声却马上又笑了，他的指尖，微微带着凉意的指尖在刑忱心口处来回的抚模，既是抚模那个声字，也是抚模后面的那条疤痕。
他认识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位置和模样。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什么，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我的心……”
“早就给过你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在几个世界之前，在那天他伤过那个人，让他流血后，就给他了。
可是为什么不记得，为什么现在还要来他给。
给过的东西，给过的爱，还能继续给吗？
徐陌声不知道。
他的泪水控制不住，他以前真不知道，原来他一个男的，还能这样流泪，泪水断了线般在徐陌声的脸上不停地流淌。
刑忱一时间手忙脚乱，是真的无措了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徐陌声，他把他给惹哭了。
他说早就给过了，他的心早就是他的了。
在什么时候？
是梦境里吗？
都说他疯魔，刑忱一度都觉得自己内心里是荒凉了，很难找得到相似的感觉，他没有同类，无论他有多少家人，无论他有多少权势和荣誉在身，但是那些都不足以填补他心底深处的空荡。
但是现在他的心是满满当当的了。
他有他的小声。
而他的小声，比他还要更疯狂。
把梦境当成了现世，早就深爱他了？
“小声，我爱你。”
刑忱紧紧搂着徐陌声，将他的脸贴着自己的颈边，感受着那些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皮肤上，刑忱的心也滚烫了起来，太过酸脹了，脹到了在发疼。
徐陌声的手始终都放在刑忱的心口，贴着他的名字还有那条疤痕。
“袁振！”
徐陌声在心底呼喊着这个名字。
“袁振！”
“你还能回应我吗？”
“袁振，我很想念你。”
“真的，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你……在做什么？”
“你会想我吗？”
“不，你只会忘记我。”
“不对，我梦到过你，梦到你头发都白了，你伸出手，你说回来找我。”
“你来了对吧？”
“你就在我的眼前。”
徐陌声抬起眼，泪水模糊中，他吻上了刑忱。
这个吻，两人的嘴唇只是轻轻贴着，谁都没有别的动作了。
徐陌声红着眼眶，眼底的愛意，在这一刻，连带着前面几个世界的，都一起喷薄了出来。
刑忱没有感受过这样如同滔天的海啸般的感情，太过的强煭，强大到他的心脏在哆嗦。
他甚至是害怕和恐惧的。
他的小声，他能够爱一个人成这样，他爱的是梦里的那个人。
他给那个人戴上了深深的滤镜，那是一个完美的人。
而他，现实中的他，又怎么算得上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