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除前额叶的手术没那么简单,论上来说,对于一个正常人,不管去哪里到医院都不会给对方做这个手术,但对于贺严来说,他要弄一个假的医院证明,精神病暴力狂的证明,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他手里都有好几家医院,随便哪家都可以做,出了事,徐陌声都能想象得到,根本就不可能出事。
包括这家医院也是贺家的,贺严如果做了手术,忘记一切,变成一个么没有了思想,没有了喜怒哀乐的人,对贺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反正他过去其实也看着跟没有感情一样,贺家还有贺由,贺由早就可以用他的肩膀把贺家给撑起来,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贺家根本就不可能瘦死,贺家的根基早就非常牢固了,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如果贺家都能倒下,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能够平静生活的人都没有几个了。
在自家做的手术,徐陌声有由相信,贺严是个非常严谨的人,一定早就把所有的后路都给想好了,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哪怕是贺由那里,可能会告诉他,但也是手术后,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回天乏术了。
那个脑袋里的东西,切除后,就不可能再放回去,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安装不回去。
徐陌声静默地看着这手术灯,那抹血红似乎很快就弥漫到了徐陌声的眼睛里,让他感动眼睛难受和酸涩,似乎有眼泪要流出来,徐陌声抬手抹了下眼尾,有一点水迹弥漫,徐陌声忽的笑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等他一离开,贺严就会忘记他,和做这种手术其实没区别吧
既然都是忘记他,那不如现在就忘记,起码他可以亲眼看到,起码他能知道这个人有多痛苦,不然都只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不被人知晓他的痛苦。
他们终于能够和他一样了,知道失去一个爱人,挚爱的人,会是什么心情。
徐陌声抓着自己的衣服,他的背脊微微地躬了起来,他是自私的,他是恶劣的,他恶劣到,居然希望就在这里,贺严以这种自我伤害,残忍的方式来忘记他。
而不是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忽然就遗忘他。
这里的不是更好吗?
给自己做个手术,切除点东西出去,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一具躯壳了。
既然那么爱他,爱到都能把刀子刺进身体里,再为了他,让自己彻底地成为行尸走肉,这种爱,徐陌声呵呵呵地嘶笑起来,这种疯狂的狰狞的爱,也太打动他了。
啊,他们没有疯,疯的人是他才对。
他怎么不算是一个疯子。
每次离开,又每次随便爱上别人,然后又离开又再次相爱,这样的他,居然还能保持平静。
什么平静啊?
他其实早就疯了吧。
不然手术都进行了,他却动都不动,他的骨子里,果然是肮脏的事卑劣的。
“贺严,如果你知道我是这样恶意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感觉,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会义无反顾的爱上我。”
“为什么?”
“为什么非得喜欢我,都别喜欢啊,过你们的人上人幸福的被人羡慕的生活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这么贪心,非得还要什么真爱。”
“想要真爱,用钱去买不就好了吗?”
他这种人哪里来的真爱,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徐陌声低头看自己的手,当左手腕的一颗佛珠坠落下来,无声无息中,那颗如墨的佛珠从衣袖了掉出来,徐陌声缓缓睁大了眼,他注视着那颗佛珠。
他想他错了,他不是真的冷血,他的血还是热的。
徐陌声走到手术门前,他抓着门把往里面推,然而门从里面上锁了,打不开,不进去吗?
不行的,不进去的话,他的爱人就会在他离开前彻底遗忘他,他们还没有好好相爱,他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个爱着他的男人,就忘记他。
“我不会让你这么痛苦,所有的痛苦,幸福过后的痛苦,我来承担就行了。”
“毕竟,我早就习惯了,一次两次,三次……”
“无数次,来多少次都可以,我都可以忍受。”
“我一个人忍受就行,我不会让你们即失去我,又失去更多。”
徐陌声抬脚踹门,踹得震耳欲聋地炸响,他一脚一脚踹上去,像是要将这个世界都给踹碎一样。
手术室里的人,已经给贺严进行了麻醉,贺严正在缓缓闭上眼睛,却在这时,贺严听到了爆炸般的声音,他想多半是自己听错了,这里是手术室,不该有这种混乱的声音,他并没有彻底沉睡,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感觉到周围医生的走动,大概他是那种情况,哪怕是昏迷中,大概都能保持一定的意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