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攥紧祈宁的手,对方的手指一片冰凉,离开了她的接触,就再没有一点温度。这种症状她再熟悉不过,这原本是她的罪,此时却有人替她承受。
“这应该是一个独立空间吧,那应该我想说什么就没有什么阻碍了。”陈肖淳出声打断了两方的沉默:“白詹,我只想问一句,你可以选择答或不答。当初我在邶国,那个献策的谋士是你吗?”
白詹起身,长发让他的面庞看起来很柔和,任谁只会觉得他是一个高挑地少女:“我答与不答还有意义吗?”
“我果然一直在与虎同谋。”陈肖淳自嘲的一笑,他抽出匕首,指着他:“那你去死吧。”白詹走向前来,匕首贴着他的脖颈,鲜血顺着纤长的脖子汇在颈窝:“可惜,你不能杀我。”匕首被两指夹住,移到一旁。
血珠在雪白的匕首上一滚,滴在地上,林瑾瑜摸出一个创可贴扔给他:“别这么看着我,李家军葬在你手上,我只会更想让你死。”
“我没想你死。”白詹幽幽叹了一口气。
“别作死,你血条不够长。”她实在弄不清楚白詹所想,但她知道白詹每一个举动不会是无意义的挑衅,因而尽可能屏蔽他的一切动作和话语。
第58章 心理战
“虽然物是人非,但你仍旧没这么变。”将创可贴贴在伤口,白詹虚弱的笑道。林瑾瑜看得出来,他制片人一样的状态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到极限了。如今打不得,骂不得,稍有不慎就直接一命呜呼,还得看好了不能让人死了,胃疼。
“无需再说什么客套话,说说你的想法。”心里念着清心咒,林瑾瑜面色平和的盘腿坐在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陈肖淳面色冷峻,看着手中雪白的匕首,站在林瑾瑜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祈宁帮你担了万丈寒之事,想必我已经无需多言了。你比谁都了解它的可怕,不是吗?这是她第二次发作,第三次,第四次,时间愈久……她还能靠着意志力挺过来几回?五脏六腑的衰竭、意志的消磨,到最后,对死亡的渴望,如此…..”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状况,当你从暗处显露身影的时候,你的优势就已经完全丧失了。你说的对,寒毒无法根治,但至少可以压制。我们有时间等,可以想别的办法,但你不行。如果堂堂始皇帝就是靠这一点嘴皮子的话,那是我高看你了。”
祈宁看了过来,在她的眼睛里,林瑾瑜捕捉出了一点可怜巴巴的味道,她揉揉自己气疼的胃,第一次没有心软,瞪了回去:“等回家再找你算账。”
“既然如此,长话短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做不出以命换命的事情,同样你也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为你这样做。当初祁邶统一,但局势仍旧动荡,铭璇(秦瑛凝)为平息叛乱,曾经几乎屠了半个城池的人。这座城池的人确实该死,如果是我,我不会留下祸根,斩草除根才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我本以为铭璇以此为祭,如今才知道,她祭得是自己。
这些年我在M国。这里是犯罪者的天堂,人命不值钱。战场是一个天然的屠宰场,也是一个设阵的好地方。你接受不了生祭,我们便可以用这些生存无望的濒死者,帮他们结束苦难,如何?”
白詹单膝着地,以一种半跪的姿态俯视着她,眉眼中裹着蜜样的甜蜜。如果换一个人说这句话,林瑾瑜大概觉得给他一拳最好,这是个无可理喻的疯子,但这些话从白詹口中说出,便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他的确天生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亦或是说气场,黑白之下,只为利益,够狠,也够聪明。
“不怎么样,”林瑾瑜哂笑一声:“你知道我这毒是怎么来的吗?”
三双眼睛看过来,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密密地织起一张网,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也的确有些喘不过来气,这皇陵确实有些过分的闷了,她能发现,祈宁也可以,她偷偷看了一眼祈宁,看到对方下意识的把手搭在弓箭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顿觉心安,平静下来,开口道:“白詹,你下了一辈子棋,有没有想过,你这棋不是下给自己,而是下给别人。你不觉得,你后来的路走的太顺了吗?”
“这是何意?”白詹眯起眼睛,嘴唇勾起一个警觉的弧度。
林瑾瑜知道她足够聪明,不需要过多的赘述,他也会想到什么。事实上,白詹过的不算轻松,但到底轻不轻松,或许只是当事人的主管感受。聪明人都有通病,疑心病,白詹这样多疑的人,只会更甚。
“我中毒之后,一直在查,从敌国上下到本国朝野,所有人都是怀疑地对象。毒发之后,正逢胜仗,我借此回国求医。自冯家军到李家军,已过了三代,若祁邶之战结束,为结束帝王猜疑,我们便有隐退的意思。加上怀疑下毒之人是祁国人,父亲让我以病女之躯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