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抽屉里还放着几瓶药。
江盏走过去拿起药看了看,随即皱起了眉头,是一些抗焦虑的药。
江盏心底并没有太惊讶,毕竟当初在影视城,顾楚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只是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顾楚从来没有吃过药,又或者他吃了,只是从来没让自己发现过。
江盏把药放回抽屉里,又把抽屉合上。
他缓缓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
江盏揉了揉额头,表情无措,他私自进入这里的事管家肯定会通知顾楚,如果不出意外,顾楚很快就会返回。
人生第一次他有点不知所措。
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江盏脑海里就一个想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就不应该推开这道门,他听从管家的建议就好了。他真想回到半个小时前,这样就能重新做一次选择。
他现在无法想象,自己和顾楚将以什么模样见面。
要是这里面是一个人的相片,他可以问选相片里的人还是选他。
现在,他们要讨论什么,讨论这条狗的眼睛为什么和他很像?
是他疯了,还是顾楚病了?
顾楚接到管家的电话脑袋一片空白,他让司机匆匆返回。
回去的路很短暂,但他心里很慌,他不知道江盏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去那间房子。他也不敢想江盏看到房子里的素描后会有什么想法。
但他知道,他要回去见江盏,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解释不清楚,那他和江盏之间就完蛋了。
顾楚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楼的,看到江盏时,他只听到自己剧烈喘息的声音。
眼前的人影有些模样,他心跳的急促,甚至听不到其他声音。
顾楚看到江盏坐在椅子上抬头望向自己,眉目悠远如画。
他还看到了江盏的脸色突然变了,江盏快步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自己跟前焦急地说着什么。
可他听不见。
顾楚迷茫地看着他,江盏抓着他的胳膊半抱着他把他摁在椅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江盏的声音:“顾楚,呼吸。”
声音恢复了正常,一切都正常起来,脑袋开始运转。
顾楚这才发现自己呼吸浓重的就像是一条脱离水而濒死的鱼,他的手扣在江盏冷白的腕骨处,力道之大,江盏的腕骨都红了。
顾楚松开手,他想说对不起,但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盏反握着他的手:“你没事了吧?”刚才顾楚扶着门喘息到脸红的样子真的有点把他吓到了。
顾楚望着他,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跑出来:“你……你怎么会……会,这里。”
前言不搭后语,但江盏听懂了。
他望着顾楚,犹豫半晌,实话实说:“我早就听说顾总心里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我不是一直在给顾总的白月光当替身么,我以为这里面会有顾总心中白月光的照片,所以想进来瞧一瞧。”
没想到这一瞧瞧出了事故,人没看到,看到了狗。
还是长着一双和他眼睛很相似的狗。
本来有点惊悚的事,因为太过惊讶,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没有白月光。”顾楚抓着江盏,生怕人跑了:“你也不是谁的替身。”
“这里面都是你,没有其他人。”
“你都忘了是不是?你就是它啊。”
江盏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怀疑自己的阅读能力。
因为顾楚说得每个字他都能理解,但放在一起,他觉得很像是一种新型的胡言乱语。
要不然,他从顾楚的话里只能总结出一个结论。
顾楚的意思是,他就是这条素描上的狗。
江盏眨了眨眼睛。
顾楚真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他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给一条狗当替身的事更荒唐了。
结果,还真有。
顾楚说,他就是这条狗。
真的是一条狗。
江盏沉默着,顾楚也不说话。
江盏沉默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楚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说的事很荒唐,但这就是事实。
江盏看着顾楚,顾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江盏卡着声音询问:“你看我的时候我是人还是狗?”他能分清自己是人还是狗,他怕顾楚分不清。
顾楚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通红,如果不是行动不便,他早就跳起来了:“当然是人。”他又不是个傻逼,怎么能分不清人和狗。
江盏松了口气,顾楚大概是眼睛出了毛病,还好没病入膏肓。他觉得顾楚不该吃一些抗焦虑的药,他应该吃一些抗幻觉的药。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顾楚问。